第二十五章 棋子之怒 (第2/2页)
,便彼此心照不宣的莫名其妙就此一路被请到了一处大院中。过了不多时,便转出来一个人,我定睛一看,却是魏芙。她身后还有一人,峨冠方面,三十余岁年纪,神色间,有几分与方均诚的神似,我思忖着,这便是大皇子了?正要行礼,却听旁边孔立飞道:“四皇子好,魏芙姑娘好。” 怎么是,四皇子?? 我心下虽回想着羽山岛诸多种种,却也知道一起出现也未必见得就是一边的人,况且魏芙这样的女子,自然本就是裙下之臣众多,不可妄加推断,于是也笑而拱手拜礼道“礼亲王,魏姑娘” “付将军,孔公子”魏芙也娇羞的回了礼,“王爷,咱们此番请人来,是不是可吓着人家了呢?” “姑娘说笑了,”我赶忙陪笑道“王爷行事,定有缘故。” “是有缘故,”礼亲王方凭却好似不甚在意的样子,面无表情看向魏芙道“你不是说有人要见付将军么?带上来吧。” 我心下觉得大为奇怪,我与礼亲王虽从未相见,亦无何种密切关联,但知道礼亲王乃是长公主一边人物,与我并无什么仇怨,而魏芙则是大皇子一边的人无疑,这两人一起出现,倒叫我纳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见那魏芙一招手,礼亲王的侍卫便引来两名女子,我看时,似是外公府上的缥缈和娉婷,我与这些侍婢虽无什么特别的情感,但也毕竟是故人,此时见此二人粗布麻衣,蓬头垢面,似吃了许多苦头,心中隐隐不忍,道“这是怎么了?” “不是一直打探你家小少爷情形么?”魏芙冷笑道“见了面,怎么不说了?” 只见缥缈和娉婷皆是目中含泪,忽然两人一同跪下,缥缈道,“小少爷,老太爷他,他去了——” “啊?”我心中惊痛交加,道“你说什么?” “就是一个月前的事啊,少爷,”缥缈又说道“我们得知你还在人世,老太爷病危时,便急忙命我们前来北溟寻你,却不知你已然出征去了,这才辗转打听,不料被,”她惊恐的看了一眼魏芙,道“被这位姑娘抓住,后来,后来得知,老太爷已经去了,今天,却命我等来见你,我——”边说,边泣不成声。 我心中一片迷茫,我六识所感知范围内,院后池塘侧边有两人正在窥视,而目力所感应是此番新越使者中沈叔阳、蔡友学二人,这一出,虽知是局,却局中有真,真里有局,却真真假假彼此相错,一切又不尽然是实。我努力克制自己,希望外公还在世,这只是他们上演的一出用来骗取新越使臣同情的戏码么?希望是,一定是的。但转念又一想,既然是演给新越使臣看的,那外公去世这等大事,估摸怕不能是假的了,心中无限伤情。
礼亲王则依旧默然的说“魏芙,你说的事就是这件事啊,你说要与付将军做的生意,是这两名女子?” “不敢”魏芙盈盈一拜,又向我笑道“付将军,我原不知道此二人是否真是你家中仆从,以为是密谍前来探事,方才用了刑罚,这可真是大错,还望将军见谅。”我双拳捏得猛紧,上前一步,看向她的眼睛,气势汹汹道:“魏姑娘还用得着末将见谅?末将的家奴自是密谍,末将便是那密谍里主事,魏姑娘以后用刑,倒可以直接冲着末将来。”说罢,冲礼亲王拜了一礼,便直接将缥缈和娉婷一手拎了一个半拖半拽,大步向院外走去。孔立飞也匆匆忙忙跟着身后。全不顾身后魏芙的絮叨之词。 就这样一路拉扯,直进了付邵的相府,相府的丫头婆子和管事小厮侍卫们见我这般怒容冲冲拎了两名女子,也不敢想问,我便直进了我所住的侧院,方把二人放下,直指二人道“说,你们的目的。” 孔立飞一直生怕出事,急匆匆跟着我,见我如此,也很是惊诧,忙劝我道“或者二位姑娘确只是为了前来报丧,延年你节哀,毕竟两位也吃了不少苦。” 那二女听此说法,也是一副抽泣垂泪之色,却不料我浑不理会,道“礼亲王什么时候介入的?你们来了,被魏芙抓了,又怎么会与礼亲王一处出现?魏芙想用你们换取什么,我心中自然清楚,可礼亲王陪着演这一遭,又是为何?说!” 缥缈与娉婷忽然渐渐平静,便默默不作声,只跪在那里。 “外公家中待你们如何?你们心中自然清楚。你们何时开始是长公主安排的人的,给我说!” 二人依旧不作声。过不多时,娉婷竟又默默流下泪来。 孔立飞见状不忍,便拉开了我,道“何必动气,想来礼亲王和长公主的安排,大概有他们自己的用意。倒是那魏芙,为何要费这般力气,要与你交换什么?我倒不甚明白。” 我心中也知自己是一时悲痛怒火中的问话,孔立飞并不清楚我的身世,又如何理解这些错综复杂的事呢?我便只挑了简单的要害,说与孔立飞道“魏芙的主子大皇子的母舅家,长期以农耕畜牧为产业,而在其中,在新越走私马匹的生意利润最高,是一大笔豪利,若是此番谈成了矿业之事,大规模生产出船只来,过去的大量旧式战船,运粮船,便尽享漕运海运之便利,对我北溟民间马匹的运输使用定有干扰;加上一旦火器弹药普及,对战马和骑兵的影响自然是大的,这般民马与战马皆大规模缩水其利的事,可怎能让它谈成?此番这两个婢子,不过是第一回的算计,之后,暗杀破坏那是少不了的。不过,既然礼亲王在侧,就量魏芙掀不起什么大浪,所以我才能如此说走就走,全不听她废话。但是,为何礼亲王要掺合进来帮着演这一出,我只知新越使者在附近窥看得到,也是故意给他们看到的,却至今猜不出为何要行此番事。” 孔立飞听说想了想,又顿了顿,拍拍我的肩膀道“哎,此乃两国大事,岂能为一家之商业利益改变,这大皇子也忒不懂事了,仿若天下不是他家的一般。” 我想到宁亲王当时说的一番话,心中也叹,确是这天下不是他家的,他便做尽不顾的事啊。嘴上却只能道“如今靖亲王如日中天,德行战功,家事人望皆难以匹敌,这天下自然不会是大皇子的。况且,军事背后是商业,是政治,是总总势力的纵横,看过去是保家卫国的爱国情怀,背后也少不了各家势力的明暗争斗。” “这些事,我确是也想不出什么端倪的,不若你可去信问问黄淳,看他有没有什么良策和法子,识别这些安排?”孔立飞道。 “山长路远的,”我不由笑了,道“况且我的智计便逊色黄淳那么许多么?我琢磨不出的,黄淳就必定清楚啦?”不过嘴硬归嘴硬,我已是想着要用那蜡丸装上密信寄予黄淳问计了。 想来着实无奈,我的身份,早已然成了长公主算计里的棋子,黄淳在军中用计,不也一样用此身份出使,如今又如何得脱?人生在世,我并不怕被人利用,我怕的是被利用做了什么我自己却全不知晓,而所做之事又非我真心所求。所以我不计较黄淳用我出使联合作战,因为他的期望目标与我并不冲突,然而我厌烦成为一只不知驶向何方的棋子,这或者也便是人本能的自我控制愿望所求吧。那时的我或许尚不清楚,几十年后,我才明白长公主这一出所算和所想要用的,并非我这颗棋,而是一招长棋,只是我男儿心思,却忘记了长公主所长最是如何之处,竟是疏忽了几十年,此是后话,也并不表了。 那边主母邢秋燕闻言,也急急过来劝我。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