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杀神浴血 (第2/2页)
说自己天赋很好,以后一定能出人头地。 然后这个老人便虚弱而坚决的拒绝了所有人的帮助,走向了无人的荒山。 但是白起从来不知他与元宗的关系,那几年里,他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老人一样生活,一样眷恋故土,然后离去。而自己的观念里,依然只有对帝国的忠诚,对敌人的残忍,对所谓正邪的不屑,还有埋在最深处的自己都不愿意再惊动的回忆,如信仰一般。 白起这样的人,几乎一切都是出于各种各样的利益考虑,除了杀人只是为了本心的肆意痛快之外,几乎没有什么纯粹的动机。但是那位恩同再造的老人在自己心里却真真正正的如同信仰一般。 而元宗的出现,动摇了自己的信仰。 一旦这种触及内心最深处的事物出现的时候,很多人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接受,而是抵触,白起亦然,甚至还有很多的厌恶。 从踏入蜀境,捕捉到的最初的一丝蛛丝马迹之后,白起对于元宗的狠辣便不只是因为元宗是帝国的敌人。 似乎哪怕一丝关联,都是在为自己的信仰蒙上世俗的灰尘。而俗人凡物,凭什么与神并肩? 白起冲了上来。 沈黄泉不敢再托大继续只用杀破狼法诀,而是用起了自己最擅长的道法。 叱风咤云,碧落黄泉。 两人的头顶阳光不再。 缥缈的云停在上方的天空,渐渐积蓄,而后浓重。 沈黄泉最强的道法,已经足以引动天象! 白起的戟刺在沈黄泉身前一尺处,再无寸进,像是刺在一团厚重的棉花上,或者是云上。 而后一股巨力从云里反震,白起倒飞而出,耳畔还有沈黄泉的话:“我不是很清楚你们秦国和阴阳阁在搞什么鬼,或许宗主有更清晰的猜测,但是我元宗没有人在乎那些。或许我们只不过是你们利用的棋子,但是我们不会说。” 白起杀意更甚,再次冲上,这一次他的气息更强,显然已经到了此时他的巅峰状态。他的大戟以rou眼难辨的频率快速震颤,似乎要脱手而出一样,身周的天地元气都被禁锢,而后强行拘禁刺向沈黄泉。 大戟旋转着,如同毒蛇吐信,带着空气旋成漩涡的湍流。 愤怒之下,往往会让人超水平发挥。 沈黄泉的眼中掠过一抹赞赏:“这一招,致知已无敌。” 沈黄泉抬起双手,指尖缭绕着浓白的云。 一股奇异的阴影在弥漫,白云逐渐化为浓墨,乌云压顶。 黑云压城城欲催。 城尚且难挡,何况一杆画戟。 画戟的两端月刃疯狂旋转,空气片片碎裂,又被云气缭绕填满裂痕,终究无用。
白起再退,巨力反噬,嘴角溢血不止,甚至全身经脉都有些破损,不少血管直接被震裂。他的甲胄尽毁,已成碎片,里面的一身长袍很快被身体渗出的鲜血浸透。 浑身浴血,望之凄惨。 沈黄泉似乎也费了不少力气,喘息两声,又说道:“我今日与你一战,虽然有试探和喂招的想法,但是也没有留手。你很不错。” 被打退后就没再动,而是一直调息的白起忽然浑身气势爆散,浸血的战袍无风自动,衣角滴落的鲜血都被吹远。 他的气势一直在上升,此时上升的愈加猛烈,已经超越了他本身的境界。 所以也就超越了致知境的境界。 而致知境往上,就是极堑境了。 “别自以为是,好像我的长辈一样。” 虽然白起低着头,声音也很低沉,但是这突兀的一句话里却有着很明显的再也忍耐不住的愤怒。 一如贪狼星毕露的凶性。 方天画戟颤动不已,发出从未如此凄厉响亮的颤音。 远处无论是正道的高手还是元宗的长老,乃至刘纯裕和瞎了眼的元靖都微微侧头。 每个人的脸色不尽相同。 从此世间少了一个致知境巅峰,却多了一位极堑境的顶级高手。 否极,便是泰来;天堑,便是前进。 或许杀神在这一天才真正的来到世上,或许凶星在这一天才真正的觉醒。 大戟第三次刺了出去。 甲光向日金鳞开。 漫天的云都晦暗了下来。 金色的璀璨锋芒萦绕在大戟的戟尖,而这一杆大戟就插在沈黄泉的胸口内,严丝合缝,甚至没有缝隙溢出鲜血。 沈黄泉面色平静,身体内的骨骼、筋脉、内脏乃至七窍九脉都在破碎。 “他当年授我一身武艺,但是不容许我拜师,也不让我叫他师傅;他让我轻易不得展示道术,说以后若是有缘,自然会明白为什么。其实无论正道还是邪道,我都不在乎,即便他不承认,但我依然视他如师如父,因为我明白,哪怕他只是举手之劳,改变的却是我的命运。” 白起在沈黄泉的耳边轻轻的说着。 “但是,这一切和你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只是白起,是大秦帝国的将军。他只是他,是我昔年的回忆。” 沈黄泉咧着嘴笑起来,带着欣慰的表情,点着头,慢慢的说道:“你错了。” “我乃至整个元宗其实都不在乎你怎么想。因为即便你不承认,但是白帝游依然是我元宗的人,你学的也依然是我元宗的功法。白帝游为你的以后考虑,将元宗功法修改之后给你修炼,让你不至于被世人怀疑是邪道,我元宗又岂会害你。” “无论是和你交过手的蔺姬、蓝菱,甚至是旁观的宗主,他们恐怕都明白你的底细,但是他们却都没有在正道修行者面前多说一个字不是吗?” “白帝游自己都会说自己是元宗的白帝游,而你是否承认自己是元宗的白起却不重要。” 沈黄泉带着温和,甚至是惬意的微笑,正视着白起,一字一句认真严肃的轻声说着。 “在我元宗人眼中,你是否与我们为敌并不重要,你是否将你练的功法叫做天元秘典也不重要。” “只要你的身体里蕴藏的是元宗的功法,你会的法诀是元宗的法诀,就代表着我元宗的传承不绝。” “大道有载,江水不涸,这是本质的问题。” “白帝游当年就是这么想的,而你,总会明白的。” 沈黄泉在温和的话语中碎尽了身体,然后闭上了眼睛。 而白起,只是沉默,身上的血一滴一滴的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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