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静悄悄地走 (第2/2页)
如赶上了最后一波——婚礼送20万欧元,一个孩子送100万欧元,加起来差不多150万美元;为避免康平逸在成长过程中过得憋屈,额外馈赠100万美元。我真正给康谢的是150万美元,他留下来的钱折合美元约23万,七年五倍半的投资回报已对得起他当年的尽心尽力。” 颜子鹏默然,简越缓缓继续:“你在吃饭时打游戏我不在乎,因为是朋友聚会,可是你居然说——我们应该收购西门子手机,太掉底子了。你一没通信行业的工作经验,二不熟悉资本运作,三没摸清楚大集体的运作程序,四不清楚我们的财务状况,只因为眼热西门子手机赚得多,随口提了一个建议。你在这边呆了这么多年,骨子里仍是国内的一套,没有学到德国文化的精髓。你不用高估自己,对我来说,你们这帮人,包括郝宗观在内,现在都并非必需。” 冷场了一阵,颜子鹏吭哧吭哧蹦出一句:“你——你——所图甚大,需要我们。” 简越笑笑道:“人的思维惯性真强大,你们很少换位思考,经常想当然。G组本质上是我留在国内的保安部和内务部,或者说纪检部,X组是人力资源部和竞争情报部。它们不是特立独行,几乎所有的巨型私营企业集团都有这四个部门。我在国内可用的人力资源远比你们想象中的充沛——澄溪海韵教育基金会93年开始资助失学儿童和贫困大学生,伽云教育基金会94年底开始运作,齐悦慈善基金会97年元旦开始运作,已累计资助了上百万人,其中不少已工作或正在发达国家攻读研究生,仅在德国读研和读博的就有500多人。趋利和抱团是人的天性,这些留学生将来如果加入,肯定会利用这段渊源给自己的资历加码,以我的嫡系自居。德国人会做的事,更喜欢玩关系的中国人不可能不做。” 颜子鹏脸色苍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郝宗观接上:“你为什么说我并非必须,就算我不出色,我老丈人的圈子也是你需要的。MUZE不容有失,而它现在在俄罗斯很被动。” 简越正色道:“宗观,你是我的朋友兼下属,我们一起长大,朋友的成分多些。MUZE机构齐全,人多势众,内部团结,根本不是玩阴谋能打垮的。你别看沃林财团和MUZE现在吵得厉害,遇到困难的时候双方仍会同舟共济。俄罗斯事业群在上个月底已吸收盟友重组为VKKM财团,其他你知道的,我就不多说了。你觉得VKKM会坐视莫斯科收拾MUZE吗?就算VKKM高层脑袋短路,德国政府会坐视吗,沃林财团会坐视吗?VKKM、柏林和华沙绝对会插手,阻止一些势力的疯狂举动。”
郝宗观沉默片刻,“MUZE过度投资,资产负债率已超警戒线。” 简越说:“我很穷,M组不是MUZE的监事会,更不是A组和D组的上级。宗观,我知道你眼热我给阿普的待遇,可是你有他聪明不?论亲近度,你比阿普高,但跟康谢一样,脑袋转得不够快,容易出事。我不想一直干涉你的选择,你有三天的时间考虑是去俄罗斯当诸侯还是以后一直跟着我。” 郝宗观重重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简越调转目光,“子鹏,林子,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颜子鹏说:“我不相信自己的判断是错的,你这么讨厌伊斯兰教,却跟一对特殊的伊斯兰教徒成了朋友,明显所图甚大……” 简越略一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交什么朋友跟你有什么关系?” 颜子鹏大声道:“你在玩火,我很担心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你与爱德华多交往,迟早会遇到大麻烦,连累亲朋。” 简越冷冷道:“你前怕狼后怕虎,又总想做一番大事业。翻遍世界经济史,哪一个大商人能与政治彻底脱离关系?再说莫非我能决定我会碰上什么人?你以无神论者自居,不屑于了解宗教,想当然地判断教徒的为人处世态度,十足滑稽!” 颜子鹏默然,过了一阵,弱弱地问:“我有这么多毛病,家世普通,你为什么会接纳我?” 简越说:“第一,你智商不错,又是学工科的,性格开朗,和戴志豪搭档彼此互补。第二,你伪装少,活得真实自在,我不大喜欢心机深沉型和闷葫芦型。第三,你自己想。我没兴趣给你上思想课,你26岁了。你可能不太清楚我的习惯,我身边的人分三种——亲近人、半成品和风险未知的人。车里的四个人,穆斯塔法和郝宗观是亲近人,你是未来能派上用场的半成品,魏荣霖是我很喜欢的风险未知的人。我不是富二代,没时间去交废物朋友。如果你想成为我的真朋友,用实力证明自己。跟郝宗观一样,你有三天的时间考虑。还有问题吗?” 颜子鹏叹道:“没了,我一直以为我是四人组中最出色的,所以你把我留在身边,没想到我是最差的。唉,也对,我说话太随意了,如果是学生尚能接受,毕业了还这么随意,有些说不过去。如果换到别的老板,说不定早就把我开掉了。” 简越懒得理他,继续看窗外。301公路两侧比以前漂亮了,路也宽了,不过童牧开得不快,显然知道他此次离去,短期内不会回来。饶是如此,距离太短,不到五分钟仍到了航站楼。 慕尼黑机场到新勃兰登堡机场只有700多公里,汉莎航空用的是50座的庞巴迪支线客机。七点半的飞机,时间不多了。轻装的四人组告别童牧,换登机牌,拖着箱子跟普通旅客一样过了安检,在候机厅找了个角落坐下。 简越望着窗外发呆,12年了,终于再次坐到老位置上,但熟悉的东西全都不见了——座椅换了,地板换了,幕墙换了,飞机也换了。他来这里,确实改变了太多的东西。 “小越,”颜子鹏捅了捅他,赧然道:“我还是想知道比安奇的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简越随口应道:“我认识比安奇的时候,他是半个精神病患者,我也是,双方势均力敌,后来我的病情加重了,他被我打败了。就这么简单,跟政治和手腕没有丝毫关系。” 郝宗观继续:“小越没开玩笑,是真的,当时我在场。” 颜子鹏瞬间败退,简越重新开始发呆,神游天外,直到广播让登机。 郝宗观领头,魏荣霖殿后,四人组过了检票口,轻车熟路上了飞机。简越放好行李,继续发呆。忽然一杯柠檬水出现在眼前,抬头一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三年未见的艾拉身着汉莎的空乘制服,俏生生地站在他面前,跟七年前一模一样,仿佛没有岁月流逝的痕迹。 “咋了?”艾拉笑道:“你没看错,就是我,特意过来迎接。为了满足你想静悄悄地走的愿望,我们不但包了专机,而且机师、空乘和保安都是我的关系。下飞机后全程奔驰S级防弹车接送,你的小命无忧。” 简越很无语,这不是静悄悄地走,而是国王出巡的规格,以后少不了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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