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山鬼 (第3/4页)
可以指点;但是他是男人,他是丈夫,他是队长,客观环境不允许他有丝毫的软弱和悲伤;当他的家人在尸乱中离他而去后,王阿贵不再有此幻想。他一直认为自己的心已经毫无眷恋,此时他才发现自己心底还深深埋藏有最后一丝眷恋,这丝眷恋原来是留给它的,因为他知道,“它”永远不会离开这个世间。 当它骑着母鹿停在王阿贵时,王阿贵感觉自己的泪水想要夺眶而出,一年以来的悲痛、忧伤、恐惧化成一股热泪直冲眼眶,面对面前犹如长辈般慈爱的“它”,王阿贵知道自己不用再死撑着硬汉的架子,他可以像个小孩一样宣泄着积压已久的伤痛,他此刻多么想扑到它怀中痛哭一场,可是男人的自尊心让他咬牙坚持住了,尽管它不是女人。 面前看着这具美艳绝伦的玉体,王阿贵不自觉地低下了头,可是它骑着鹿停在他面前,这一低头目光直接扫在了它风韵修长的双腿上,王阿贵脸色一红,只得抬起头看着它清丽、端庄、秀美而又诡异的脸庞——只是,在这张肌肤似雪的鹅蛋小脸上、修长如画的新月双眉下,本该有着一双乌黑亮目的眼眶中,却只有两抹微光——它没有瞳孔,有的只是一双散发着幽幽蓝光的白眼珠。 “七年了,你还是这么害羞。不要再称我前辈了,我没那么老。”它笑了,纯美的笑容贤淑、端庄而又幽然;既有长辈般的沉稳也有少女般的调皮。它那双丰盈欲滴的朱唇从来不曾轻启,但那空灵的声音却能清晰地回响在王阿贵耳边。 “还是称先生吧,长幼尊卑不可乱,以先生仙龄做阿贵曾祖母也绰绰有余。”王阿贵的眼珠还是不自觉地往下瞄了一眼,但只在那双丰*乳间停留一霎,便赶紧抬起。 “嗯,先生也挺好的。”它微微一笑,长而细的睫毛轻扇几下,似乎很满意这个称为,“给孤魂野鬼们烧过纸吗?” “烧过,尸乱之后每逢进村前、过路口,都谨遵先生的嘱咐在子时烧纸。因此幽冥使者帮了阿贵一个大忙,对阿贵有再造之恩。”王阿贵想起山野老林间的淳淳叮嘱,继而老老实实的回答,这点他没有让先生失望。 “嗯,我知道的。不再叨叨得像十万个为什么了吧?”它掩唇轻笑“道”,继而轻轻抬手,把飘落在鬓边的一缕长发小心理顺,虽然在漆黑的夜中,王阿贵却依然能看清那玉一般的手指,轻柔地划过乌黑的发间。 “嘿嘿,不再了,不再了。万事未必都得有个解释,只管去做就是。”王阿贵想起自己总是说韩燕像十万个为什么的似的,七年前自己不也是那副德性么? 车厢里充斥着淡淡的恐惧和紧张,阳光导入系统被关闭,谁都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神色紧张地或站或坐,多次的见鬼经历让大家都明白了这个有着实体的“鬼”不是好惹的,所有人手中都拿着上好膛的枪——尽管他们明白目前枪只不过是用来壮胆而已。 尽管王阿贵严令任何人不得向外看,但是总有好奇心战胜恐惧的人,其中一个铁定是韩燕。 “刘伟、燕子!别看!”一向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陈二狗突然横眉怒喝,一声炸雷似的喝声把大家吓了一跳,于此同时金雨堂和钢索猛地扑向两个好奇鬼,这两个好奇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聚在一起瞒着大家把车厢上的小窗掀开了一条缝。 “啊————!!”当金雨堂和钢索扑到时已经晚了,两个人已经把眼睛放在了小缝上,接着就是两声刺耳的尖叫,韩燕一头钻进金雨堂怀里四仰八叉地缠住他吓得连哭都哭不出声;刘伟则很省心地晕了过去。 钢索冒着冷汗,手心冰凉地顺着小缝看了眼,突然死死摁下窗户,脸色苍白地缩在车厢角落浑身发抖,叶清儿赶紧过去把他搂在怀里。但是人的好奇心总是难以克制的,有人开了头就有人会跟第二,叶清儿想知道什么东西能把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害怕的钢索吓成这样,于是偷偷地伸出手指放在窗户上。 “啪!”钢索一个耳光狠狠抽在叶清儿脸上,叶清儿的小脸顿时留下五个指印,钢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紧紧抱着被扇晕乎了的叶清儿然后用后紧紧地背遮住窗户,凶狠的眼睛瞪着剩下的人,煞白的脸而哆嗦的嘴唇在告诉大家不要再重蹈前辙。 “谁也不许再往外看!”陈二狗见大家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意识到再不压住要出大事,于是猛地站起身来,同时手枪出套、上膛,枪口下垂,阴冷着眼睛扫着众人,“谁再不遵守纪律别怪我手下无情!” “吓着你的小朋友了。”它看了眼军卡,幽幽地说道。 “活该,说了不让他们看的。”王阿贵听见了那两声惨叫,瞟了一眼军卡有些生气地说道。 “不怨他们,年纪太小、好奇心太盛罢了。”它有些歉意地看了眼军卡,收回目光依然那么安详地看着王阿贵。 “心中有愧惶惶不安,才会吓成这样。 ”王阿贵盯着军卡皱着眉头地说道。 “谁心中无愧?谁心中无鬼?谁又能真正做到无愧于天地?你不过是胆子比较大、看得比较透彻罢了,不要五十步笑百步哦。”它依然轻柔地笑着,朱唇未启,却又清音飘渺。
风向变了,它如瀑的长发被紧紧地贴在如玉的肩背上,几缕长长的青丝拂过王阿贵硬朗的脸庞,轻轻的、柔柔的。也许觉得这样不礼貌吧,它伸出纤纤素手拢了一下在寒风中狂舞的长发,轻轻地挽成一个发髻,玉指一旋,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根玉簪将发髻轻灵别住。 “是,我五十步笑百步了。”王阿贵自嘲地笑了声,随后问道,“先生怎么会出现在黄土高原?” “久居一处有些不耐,想着出来云游一番,看看这活死人肆虐的世间和亿万冤魂,看看浩劫之后百姓的生活。”它依然笑得那么纯美、却又那么沧桑,如果它能有一双美目,这幅笑容一定倾国倾城。 “久居一处有些不耐,想着出来云游一番,看看这活死人肆虐的世间和亿万冤魂,看看浩劫之后百姓的生活。”它依然笑得那么纯美、却又那么沧桑,如果它能有一双美目,这幅笑容一定倾国倾城。 “仅仅是看看而已哦,我不做任何事的。”它看了看远处仍在徘徊的丧尸,仿佛这一切都和它无关似的,仍旧幽幽地“说”道,“你不会怪我心狠吧?我可没有心哦。” “不会的,人间自有人间的法则,没人欠世人的。那时我还小,自以为世人是万物之灵长,以为别人都欠世人似的,不帮忙就是怎么怎么地;其实不然,世间自有世间法,一切都是定数,自己努力才是正途。如今经历得多了,看得多了,也就看透了。”王阿贵讪讪地笑道,想起那时幼稚的言行,自己都感到脸红。 “嗯,沉稳了许多。我还以为你会像七年前一样和我跳着脚地吵甚至拿火焰枪烧我呢。”它轻掩朱唇,声音空灵地娇笑“道”。 “先生莫提往事了,惭愧,惭愧!”王阿贵赶紧拱拱手,想起七年前他拿着喷火枪对着面前的它一通猛烧,差点引燃森林大火的糗事,他深感惭愧,“人总会长大的,经历得越多越也就成熟。” “瞧这小脸沧桑的,多久没刮过胡子了?还没过而立就有皱纹了。”它伸出一只玉手轻柔地抚摸着王阿贵眼角的皱纹,像一位长辈一样欣慰地“说”道。细腻而又柔软的小手抚摸在王阿贵坚硬而又布满沧桑的脸庞,让王阿贵的热泪再次盈眶,这让他想起了他退役回家的那一天,母亲的手也是这么抚摸着他的脸庞,轻声地说:儿啊,你终于长大了。 “先生多久没有唱歌了?”王阿贵强忍住眼睛的酸胀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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