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魔瞳 (第1/2页)

    长夜漫漫，陆离踌躇在房内，他知道明日一早就要离开这个他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可心中却怎么也无法兴奋起来。他做下了决定，决定今夜再去见一眼师父。为师，亦为父，寂法大师二十年来含辛茹苦的将他养大，传授他炼气之法，又传他佛理之道，这份恩情比之赋予他生命的父母也有过之而不及。

    他来到师父的屋门前，他知道师父从不睡下，晚上只会以打坐调息来缓解疲惫。陆离跪在地上朝屋内喊道：“师父，你将我带入终南山，如今已是二十年，自打我懂事开始便由你照顾。但明天我便要离开，徒儿舍不得您。”

    老僧依旧穿着二十年前那件破旧的青衣，只不过衣服上多了更多的补丁，早就看不出当年的样子。他眉毛轻轻颤动，满脸的皱纹也跟着收紧。他深深叹了口气，自己活了八十余载，自小参修佛理，到了晚年却背负上叛徒的骂名。而回首这二十年，确实他一辈子最为快乐的二十年。这二十年没有佛、没有寺、没有理、没有天下，只有陆离。

    不知不觉，他已经老泪纵横。浑浊双眼流出的眼泪顺着皱纹横流，他终究还是舍不得跟了自己二十年的徒儿。

    陆离跪在门外，他听不见屋内那老人的面容，屋内也没给他任何回应。

    回想着这二十年来的点点滴滴，下雪了师父将仅有的棉衣披在他的身上、断粮了师父即使忍饥挨饿也不会饿到他的肚子、每日清晨无论寒暑都会将他掐醒，教他儒道之学，教他诗词歌赋、每晚借着月光教他修习武术，想到这些，陆离不知不觉已经泪眼婆娑。

    “师父……”陆离哭嚎着。

    那老僧又叹了口气，一股灵力怦然推开了大门，陆离一惊，望向坐在屋内蒲团上的师父。寂法睁开了双眼，看着屋外月光照射下的陆离，缓缓道：“离儿，你体内有一股邪恶的力量，这二十年来我一直想将他消磨，可是它越来越强，我根本无法消耗掉它一丝力量。这股邪恶甚至感染了你的心境和精神，你感觉到了吗？”

    陆离点了点头，“师父，我早就感受到这股在我体内邪恶且强大的力量了……”他指了指自己的右眼。

    “就在这里！”

    寂法点头，“我无法凭借力量消磨它，只好从心性上改变你。力量无所谓邪恶正义，重要的是使用它的人。十几年我教你仁义礼信，也教你佛理，便是为了让你修仁者之心。”

    话锋一转，寂法又道：“可尽管如此，它强大的力量还会消磨你的心智，让你堕落成魔。明日你便要下山了，这样我该如何安心？”

    “师父，那我该如何是好？陆离焦急道。

    “徒儿，为师倒有一办法能帮你驱逐那邪念。”寂法大师回了挥手，“你到我面前来。”

    陆离走向寂法大师，盘膝坐在他的面前。

    寂法大师双手按在陆离的双肩之上，这才缓道：“为师一生，做得最对的事便是将你抚养长大。可活到如今，我已经垂垂老矣，终究无法看见你在这片天地任意驰骋。就让我这行将就木的身躯，为你做最后一件事吧。”

    寂法大师说完，眼中放出璀璨的佛光，手指不断拨弄手中的念珠，俨然佛祗在世！

    “师父，为何……”

    陆离瞬间心神失守，双目涣散，已经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一股强大的邪念由心而生，这股邪恶长久被陆离心神压制，可如今陆离精神失去了控制，它终于借此机会解脱了牢笼，毫无顾忌的滋生成长。长久以来它都被这个叫陆离的人压制在内心世界的最深处，一直都在等待着这个机会，这一次破茧而出的机会！

    混沌的魔气笼罩住了整个终南山脉，庞大的灵力如水般凝聚，朝着一个方向涌来——那便是陆离的身体！

    寂法大师身上佛光更加汇聚凝练，努力压制着这股滔天的邪力。

    顿时终南山脉一处人迹罕至的山峰上，映起两股光芒，一股金黄灿烂，一股邪异血红。常年驻扎在终南山上的驻军顿生恐慌，在这恐怖的力量面前，几十年沙场征战磨练出的顽强意志，仿佛如同薄纸般脆弱不堪。

    他们止不住的颤抖，望向那光芒来源处，只觉得此刻天地的威严都弱了几分，被那两股相争的力量所掩盖！

    一个独臂的老兵被这威势压迫跪在地上，再也无法起身，深深的恐惧种在了他的心头，再也无法抹去……

    天地之间的灵力不断汇聚，陆离身上所迸发的力量越来越强，可他仍旧被寂法大师死死的按住了肩头。

    这时两人身边的灵力浓郁如水，灵气氤氲，已经到了极限地步。

    霎那之间，陆离紧闭的双眼陡然睁大，右眼泛着邪异的红光。陆离盯着眼前鬓须皆白老和尚，露出一丝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