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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书 (第2/2页)



    他看着庆子伸出了食指指向他:“泽子,你好自为之。”

    然后拂袖而去,走入了墙中。庆子愣住了,他没感到恐怖,只是有些被老先生训斥般的畏惧而已。

    他挠挠头,给我拨通了电话。我接到后告诉他,明天一早立刻把画扔了,他答应着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我忘却了此事,但是到了晚上却又接到了这哥们的电话,这次连他父母都惊动了,我立刻打车到了他家。

    晚间十一点,他的父母并未像往常一样已然休息了,而是都在客厅等我。我说明了这幅画的由来和我的理解后,我看到庆子从他的房间拿出了一幅画。

    我惊呼道:“不是让你扔了吗?”

    庆子苦着脸说:“我扔了,我开了半小时的车扔掉的,但是我回到家的时候却发现他依然挂在墙上。”

    然后他拉着我走进了他们家的洗手间,我看到玻璃大镜子上布满了红色的两个字——“硕鼠”。

    我知道是被画中人缠住了,于是打电话问了几个懂行的哥们,他们说要么就烧掉,然后做法事超度画中人。但是此方法不保险,万一压不住激怒了画中人,事情的后果是不敢想象的。

    还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就是解铃还需系铃人,找到画中人所放不下的东西,或者他为什么做的原因,完成他的心愿或许他会自己离开。

    我们哪里明白画中人需要什么呀?于是就把画放置在水银当中,希望能压压。

    但是第二天,他们家人下班回家后地上布满了水银,而画一点都没有被污染,静静的又回到了墙上。

    火烧画卷却腾起骇人的烟雾,粉末的画卷依然会在第二天的清晨回到最初的位置。法师和尚甚至我的这帮朋友纷纷出马,依然没有效果,读书声越来越大。一觉醒来,连房间里的神像也都统统面壁而立。

    终于,最大的事情发生了。

    在一次下楼的时候,庆子当副局的父亲跌落下楼梯,从此全身行动不便。很快,单位宣布了他父亲的内退决定。

    而他父亲清醒后清楚的说道,他当时感觉有人在楼梯上狠狠地推了他一把。而他最后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顶戴花翎的清朝文官。

    庆子愤怒了,他把自己和画卷关在了屋里,不住的冲着画卷吼着,质问画卷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要害他的父亲!他们家又如何的愧对过画卷。

    我们守在门外,庆子不让我们进来。我们兄弟几个都没有离开,我们害怕庆子有危险,即使画中人是再凶的恶鬼,我们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然后我们听见庆子哭了,哭得很伤心,我们也听到了一阵阵的低语,是别的男人的声音,我们担心了疯狂的砸门,但庆子并不回答。当我们决定要撞门的时候,门突然吧嗒一声打开了,庆子把我们让进了屋子,我们在庆子的脸上看到了泪痕,也在他的眼中看到了顿然醒悟的神色。

    庆子说:“我知道为什么了?”

    我们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为什么?”

    庆子缓缓地抬起右手,指向了画面。画卷上依然是那个严肃古板的清朝七品文官,但是在画页的右侧却写着六个血字:清廉,仁心,正道。

    我们不是很理解这六个字的含义,究竟想表达什么?但是我们知道为官不清是必然的。或许我们明白了什么,但却不好火上浇油的提起。

    我事后曾经问过庆子,是否恨我叫他去英雄山一起逛街,我长久以来一直深深的自责。

    但庆子却摇摇头说:“不恨,这可能是命中注定的,相反我可能要感谢你,这注定了我下半辈子要走的道路,这是一条艰巨的道路,但我却乐意为此献出自己生命。”

    我不明白庆子所说的这番话的含义。

    今年中旬,一位朋友因为生意上的官司闹到了市人民法院。我打电话求助于已经当上庭长的庆子。

    庆子听了我叙述完案件后,却对我说:“老鬼不是我不帮你,只是作为一名法官,我清楚的知道我心中的正道。”

    我鄙夷的骂了几句,然后说:“庆子,我告诉你什么是正道,正道就是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家人,对得起哥们,对得起朋友,对得起仗义二字。其余的人关我们屁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你就说吧!这个忙你帮不帮。”

    庆子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给我说:“你还记得那副血书吗?那六个字是我内心的一把尺,即使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众叛亲离!我也不会改变我的这把尺,这把尺的名字是六个字:清廉!仁心!正道!在这把尺面前,其他都是些歪门邪道,因为这才是正道。”

    说完他挂了电话,留下电话那头已经恍然大悟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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