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第2/2页)
角,黄昏的色彩在他富有雕塑感的脸颊上流动,看着戏耍中的她们在沙地与周边的青草丛中来回跑动,吴鸣更多的是注意着潘莉那柔韧的像面条似的柳腰,感想颇多:浪费了一棵舞蹈的苗子。如果这次真的在大良或容奇找到份工,八成很快就会被男孩子追逐得无处躲藏。忽的,吴鸣似乎正看着有位放浪形骸的青年抱着她,像青藤瓜蔓一样拥抱接吻,然后就成了静物……
“哇,你们是不是要谋杀我呀。”吴鸣被小燕子和白娘子追逐时撞倒在沙滩上,害得他很长时间看东西的眼光都是迷迷离离的,脸上出现像牙痛又像胃痛的表情。见潘莉正冲着伙伴们握紧拳头向空中猛地一挥,那无疑是表达了已胜的决心,吴鸣很快就猜出是她们在恶作剧:“好哇,竟敢暗算我周伯通。”吴鸣哇啦哇啦开心地笑叫着,张开双手等她们来拉他一把。在欢快愉悦的笑声中,白娘子叫了声:“鸣哥得罪了!”便与潘莉抓吴鸣的手,要把他拉起来。吴鸣任由她们拉着,在身体重心还未稳定半站半立时,又被潘莉推了一把,便又重重地摔了一跤,引得众人笑得更欢。给吴鸣的感觉蛮好,虽说不清楚,但感觉真好。
阿来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欢乐的现场,潘莉见他手上拿着一叠光盘,便与妞妞等人去抢,也没去理会吴鸣。吴鸣从容地站起,拍净了身上的细沙,见丫头们拿着那一大叠光盘疯疯癫癫地朝大堤坝上跑去,跑得快的已在下堤,进入工业园生活区。吴鸣知道3。16室今晚又是个不眠不休吵闹无止的世界,便苦笑着摇了摇头走到文宗来身边,两人并肩而行。
“她们明天去人才市场见工,也不知能不能行。”吴鸣道。
“人才市场我到过,凭她们技校的毕业证有用吗?广西电子专业学校怎么把未成年人也送到社会上来,现代集团也闷是的,也不怕被人曝光。”阿来的形象有点像鲁迅,双手插在休闲装上衣的大口袋里,说几句话就重重地吐口痰。这是在两年的当兵生涯里,他莫名其妙染上了鼻炎,至今也无法治好的疾病:“她们太天真了,9。11以后许多人下岗,没想到潘莉还哥们义气,申请不上班,真是自找绝路。”阿来二十出头,对天真烂漫的潘莉情有独钟,故而与吴鸣一谈论到公司里的事,倒先想到的便是她。
“反正车间也没什么事做,出去闯闯见见世面也好,省得三点一线弄得从学校到工作岗位上也是如此。”吴鸣理解阿来的心情,便用家乡话给他起了一个外号:“来子,你是不是喜欢上潘莉?要不要我给你做媒?”吴鸣燃支烟,两人笑了笑,走上大堤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白娘子与阿琪已同居多时,我为这对鸳鸯感到悲哀。两人才十八九岁就俨如夫妻地生活,真担心哪一天阿琪抛弃白娘子,那学校就成了千古罪人。”吴鸣说这话,显得心事很重,看着年轻人如此生活,觉得这个社会已有点不伦不类,但又不可否认地在向前发展,顺德亦是如此。
“我是个很重情义的人,如果有缘,我不会放弃追求她的机会。”阿来十分生硬地说出这句话,接着又提起陆城骗潘莉的事:“昨天晚上你去冲凉时,陆城与潘莉打赌,说春节如果潘莉跟陆城回湖北武汉过年,让他奶奶开心,就输两万块钱给她。这傻不拉几的丫头还真答应了陆诚,到时你可得劝劝她,别被他卖了还替他数钞票,真是天真死了。陆城这条老色狼,我们不是不知道,在发廊做的老乡,几个都轮流到公司来与他同宿。今下午上班他接到电话,说春节没回去就有靓妹陪他过年,到时你回不回去?”
“不回去,公司正上一套涂装设备,我们设备科不能离人,你呢?”吴鸣反问道。
“你不回去,我也不回去。回去大山里过几天又返回来,一年挣的钱,从牙缝里省下的都塞到春运的铁轮子下去了,一点都不值。简直是劳命伤财。”阿来说着,两人已进入工业园生活区。在经过报刊电话亭时,里面那位潮州女孩不停地向他俩招手,嘴里还不停地喂喂个不休。等走近了些,两人才发现那潮州女孩是冲吴鸣而来。她说:“刚刚有几个人来找人,好像说的就是你,但我又不能肯定。他们说上周四,是谁在这打过电话,我一查记录好像是你,见他们来势汹汹,我也没说是你,我看他们就不像好人一样,他们要么长发披肩,要么平平齐齐的平头,都染上了颜色,一副烂仔的模样,说话还气势汹汹的。像我欠了他八百块,硬说有人用我亭子里的电话去捣乱。”
吴鸣听了,知道王彩明打电话所说之事没假,精神便有些绷紧了。“他们有几个人?”阿来站在两人之间左看右看一时摸不着个头绪。“四个,开了辆八成新乳白色丰田面包车,下午两点钟在工业园转来转去,如果你早过来十分钟或许还能看到那辆车。”潮州女孩说话十分凌厉。
吴鸣听着不时点头应着:“这是伙黑社会分子,随时都会杀人越货。最好不要理睬他们,以免惹祸上身。如果他们再来,你就说我打了电话就坐出租车走了,这样他们再也不会来找你的麻烦。”说完掏出钱包,买了本《青年文摘》多加一份体育报。潮州女孩高兴地找了散钱给他。随着她一声谢谢和慢走,吴鸣如临大敌似的朝公路边不停地张望。在工业园温馨的疏影迷漫里,再也找不到路边树丛中亲密絮语的感觉,此时大脑中蓄存的信息更多的是危险二字。在进入公司大门后紧绷的弦才略松了松,忽想起不知那位名人曾说过的一句话:在非原则问题上,还是避免与别人争执的好。因为宁可给一条狗让路,也比与它冲突而被咬一口好。如果被咬伤了,即使把狗杀了,也无济于事,得不偿失。不错,看来王彩明说的的的确确是实话。梁峰已今非昔比,看来该收手。别再提那补偿之事,找梁峰和陈光荣讲和,过去的就当是场风暴,现在已是风平浪静之时?吴鸣鼓动着那颗怯懦的心,在路灯光之下,他那已变成蜡黄的脸上,有种执拗与高傲,那是他与命运抗争的表情,是他为理想鏖战的印迹。但实质上,他除了痛苦之外,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