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凉夏 (第2/2页)
“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毒?我给你想办法。” 我一急,紧跟了他的步伐,他转身过来,我猛地撞在他怀里,他顺势将我搂在怀里,我不敢挣扎,生怕拉伤了他背上的伤口,唯有不不动,暗自低头,他低喃:“你是在为我担心吗?” 我抬眸,见他的嘴角微微勾了勾,“其实没有什么大碍,不过是当时的箭上抹了毒药,体内有些余毒未清,太医说了,慢慢调理即可,你不必为我费神,但你有这份心,我很开心。” 我想要推开他的手,忽然就那么直直的垂下,侧目看着窗外炎炎烈日,夏虫乱鸣声不断,扰乱了我所有思绪。 这时有细碎的步子响起,德王知礼的放开了我,帘下映着一个婢女恭恭敬敬的低着头,轻道:“辰王来了,正在前厅候着。” 辰王!我骤然听见这个名字,心头大震,仿佛是无数雷电一同闪耀在天际,轰然一片。玄清也微微变色,道:“辰王怎么来了?” 我茫茫然提裙子走了起来,道:“我现在还是离开了。” 德王急道:“你先等等我,我去去就回来。” 我旋即镇定下来道:“王爷,我身份尴尬,的确不能留在王府内,待会我就和月心从小门离开。” 我二话不说,立刻避退了出去,连他一句离别的话都来不及说。 我想,我在害怕什么?是害怕被辰王发现我在这里?是怕玷污了德王名声?还是怕他误会什么? 仅仅是他的一个名字出现,在瞬间攫住了我所有的意识。我紧紧扶着月心的手走着,只觉得酸楚而头痛。他终究是我生命中不能提起的人。
只听到自己的心脏,砰咚砰咚,一下比一下跳得更急,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腔子来,“快走,离开这里。” 我内心的软弱与伤怀纠缠郁结,如蚕丝一般,一股股绞在心上,勒得那样紧,几乎透不过气来。 片刻,我仰起头,扶着月心的手,缓缓摇头道:“姑母,我真的错了么?”我缓缓低首,小心隐匿好眼角的泪珠,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他依然微笑,眼中却泛出一抹悲凉:“你方才说这话时,不是这样的。” 我的手指攥紧如雪的衣裙,仿佛手里攥着一把冰冷的雪,紧紧闭目,都说,都过去了,难道真的能过去么? 夜里,药汁的苦涩凝滞在舌尖,挥之不去,此刻偌大的侯府只有我与月心二人。 刚一回来,月心一人忙上忙下收拾着,这屋子一月多没有住人,没有了爹娘,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人收拾,竟然蒙上了一层灰,这是月心坐在地上,喘了一口气:“终于安静了。”她撑着头,瞅来瞅去,我皱眉道:“怎么了?” 月心仿佛松了口气,拍着胸口道:“奴婢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想不起来了。”月心说完,把一颗糖渍梅子放到我口中,道:“药太苦了,王妃吃颗梅子去去苦味吧。” 我含着梅子,静默片刻,含糊道:“记不起就不想了吧。” 我伏在桌子上,小趴了一会儿,看着我从前抄写的佛经,整整齐齐的叠放在一边,心头一热,我的孩子,他那样可爱,我很冷漠吗?所以要让我失去一切。 我提起笔,笔尖还未落在纸上,倒是一点一点的眼泪在纸上渲染开来了。 我疲倦地垂头,趴在桌子上默默垂泪,这时,月心惊呼一声儿:“王妃,奴婢想起了!那晚王妃高烧,直含着热,奴婢就把窗户打开通风,风一吹,桌上的纸杯吹落的满屋子都是,又赶着德王来了,奴婢还未来得及收拾,就看着德王抱着王妃离去,也赶着跟上去离去!”月心揉了揉脑袋,百思不得其解:“那这屋子是谁收拾的?奴婢回来的时候这些纸摆的好好的啊。”说着月心指了指那厚厚一叠的佛经。 “你是说有人来过?” “嗯。” 第一时间,我想到的人是亦尘,可真的会是他么?我已经无暇去顾忌那么多,月心倒是急得团团转,又忙来忙去,一阵倒腾后,笑笑:“好在什么东西都没有丢。”她挠了挠脑子:“那到底是谁呢?” “月心,我累了。”我只想好好睡一睡,睡得死沉不要有任何知觉。 月心不敢再说,扶了我去床榻上,轻柔为我盖上被子,悄悄退了出去。 我看着帐子内,那熟悉的花纹,眼角有湿润而下,亦尘,我便逃不开有他的生活么? 心头一酸,翻身睡去,去陷入一阵一阵的回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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