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合葬 (第2/2页)
受,极度的恶心烦闷。爹爹,我不会就让你不清不白的走掉。你是我朝的大忠臣,不能在这你临死之前给你莫名其妙扣上一个大帽子! 这或许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唯一。 我看着娘亲歪在椅上,笑得森冷而凄楚:“阿玺,你爹爹,他走了,他真的走了。”我看着她,眼睛一片汪洋:“娘亲。” 我唯有起身,笔直的跪在灵堂之上,外面的阳光那样明亮那样热,白晃晃地照在地上反得人眼晕。我极力忍耐着,娘亲这样悲痛万分,我用镇静,担成所有。 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濡湿了鬓发,我拿着纸钱往火盆里一点一点丢去,手竟是微微颤抖不已。灵堂内那阵阵哭声彻底击溃了我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我扑在棺材上泣不成声。 有些什么人来拉过我,说什么小心身子,说我什么才刚刚生过孩子,说我是什么王妃...... 全都胡言!我哪是什么王妃!我是嫦家之女! 我恨得几乎要呕出血来,将手中的纸钱揉成了团。 萧瑟的风,带着索落的花香灌满灵堂,我记得初次相遇时,在那寒梅之下,梅花开得如被火焰,拂面生香,那时懵懂年少,仿佛是一个梦境,一如这年华,匆匆去了再不回来。 而当年的璃贵妃灵堂相遇,或许我这一生已是摆脱不了与他的命运,唯觉惊恸,惊恸不已。 我似乎还记得,欠他一支舞,到现在,也未跳过。 风吹散了我的长发,和着远远近近的哭声,轻柔拂过娘亲日渐尖削的脸庞,我忽然无措地痛哭起来。纵使是痛哭,也被我极力压抑成一缕轻微的呜咽,散在了春风里。
我头痛欲裂,几乎要晕厥,璃贵妃的舞姿迷乱而摇曳,翩若惊鸿,落花如雨里,一抹追随在我脑子里,那一抹红色,无论是寒梅,还是灵堂,亦是寒梅相争茂盛的开在昭阳殿里,我几乎不能辨清:“不过日后我跳给你看。” 我难受得紧,恍惚中忽然有一重击撞在身侧,,众人一阵惊呼:“长公主——”我抬起头来,竟看到娘亲一头撞在棺材之上!那一道殷虹的血迹,直直的从她的额头滑下,流到唇角,她只抱着棺盖,眼神哀痛万分,凄凄道:“我来了,你等我。” 忽然堂中被风吹灭了几根蜡烛,光线暗了下来。 这刻,我的血似乎都已经凝固了,心也要窒息了,好像有一把尖锐的刀直刺进我的心里,我第一时间向娘亲扑在,带翻了身侧的火盆,火焰“哗——”窜的老高,直绕道梁上,不过片刻,便已熄灭。 我将她抱在怀中!急唤道:“娘亲!娘亲!娘......”我害怕,似有一万个不愿意,颤抖的手探着她的鼻息,歇斯里地一声儿痛哭的悲鸣:“为什么?!为什么要夺走我的一切!” 是爱伴着恨,淹没了我最后一点神识。 天气暖了,可依旧觉得冷,心寒的让人颤抖,我痴痴呆呆的望着堂中的两口棺材,没有了眼泪,没有了思绪,我跪了多久?哦,天亮了。 我淡漠摇头,为什么我的一切都悉数的被人夺走,我曾经骄傲的一切全部崩塌! 因娘亲突然的离去,族里的老人们深知爹爹娘亲感情之深,便安排了合葬。直到今天下葬之日,我感到一种恐慌,一种对将来的预感,我站不住了。最后尸首装入棺材钉起来。然后助葬的人把棺材放在柩车上,缓缓向外驶去。我拖着酸软不堪的双腿跟在柩车后面。 娘亲,爹爹,你们为什么不要阿玺了么?突然我跟着柩车跑——大声啼哭,可是跑的动作使哭声变得颤抖,而且,忽断忽续的。 长发乱披在肩膀上,又号啕,又哽咽,哀声震天。啼哭,声诉,模模糊糊的话音连我自己也不晓得在说什么,最后连嗓子都哭哑了,发不出一丝的声音,我只有低低的呜咽,尝到了嘴里的血腥。 这里只有雨水,我只听到雨声。悲鸣的哀乐在雨帘中闪着金光,但是它们也沉没了,消散了,停止了。一切全退缩在雨伞之下,雨始终不断地下着。鞋子陷在泥泞之中,雨水汇成小河流入空的墓xue。眼泪涌出眼眶,沿着两侧的脸颊刷刷地流,流到脖子里,流到了胸口上。可我发不成任何的声音,就像个哑巴一样扒在爹娘的墓前,很多人上前将我拖走,但我都在泥泞中滚爬了回来。 泪水,雨水,泥水,都在我的身上,那一身黄泥,寸寸像墓前爬去。 爹——娘—— 我心中似乎有什么在宣泄,心中充满了尖锐的隐痛,就是流眼泪也无法使自己减轻压,这样只会越来越痛,压抑着心一紧,似乎停了片刻。 我似乎快要疯了,也毫无理智,嘴里的泥泞堵着喉咙,我脸最后一丝呜咽的声音都发不出了,只有默默的流泪。 突然,是雨停了么? 我抬起头,头顶上多了一把雨伞,看着他修长的影子,映在眸子里,成为一团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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