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恨隔垂帘看未真 (第2/2页)
脚下没半点停顿。 “十九弟!” “嗯?啊?”楼幽然猛地被他点了名字,一下子回了神,茫然的看着楼幽兰。 楼幽兰紧盯着那名男子的背影,故意扬高了声音道:“你到我府里去同白桑知会一声,本王今天就不回府了,去你十七嫂——哦,去聆歌那住了!” “啊?”楼幽然险些把下巴掉在地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即便要成亲了,那也还是没成事呢,就这么着大庭广众的瞎嚷嚷,他十七哥是生怕他十七嫂的声名还不够狼藉吗? 楼幽兰并没看他十九弟吃惊的表情,过了半晌才轻吐了口气,收回视线:“走吧,还愣着干什么。你也不嫌冷?” “啊?”楼幽然觉得自己就像个二傻子,完全摸不着他十七哥究竟是什么念头“十七哥,你当真今晚就同……就同我十七嫂睡到一处去了?” “浑说什么!别抹黑你十七嫂,还没成婚呢,本王没那么猴急!” 楼幽然一听,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明明是他刚才扯着脖子嚷嚷的,现在又成自己在这胡言乱语,抹黑他十七嫂了? 楼幽兰暗自吐了口气,心中的一块石头飘飘悠悠的好不容易才落了地,他也许有点草木皆兵了,竟把什么人都能当成是他。容渊这根刺不仅扎在聆歌心上,也扎在了自己的rou上。老天保佑,他待聆歌可是天地良心,这个时候千万别再出什么幺蛾子才好。 “十九弟,派人去查查刚才那人的底细。” “行,弟弟知道。” 颜真这几日心情极好,他拜了一个好师父,琴棋书画、刀枪剑戟、天文地理、五行玄机,凡是能叫得出来的,就没有一个他师父不懂、不会的。 他这辈子就佩服了这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公主jiejie,一个就是他的宝贝师父。 “阿真!”聆歌刚巧用完早膳,正独自在院子里散步消食,见颜真偷偷摸摸的想从驿馆后门出去,急忙叫住了他。 “公主jiejie?”颜真一惊,只得收回那只迈出去一半的脚,有些局促的看着聆歌。 “哪去?”聆歌踱了过来,上下的打量着他“这几天你都是早出晚归的,一天都抓不见个影子,又去听书了?” “啊?呃……嗯,对,去、去听书了。” “真的?”聆歌狐疑的看着他“你……是不是……去逛窑子了!” “啊?”颜真一愣,瞬间脸色憋得通红,舌头在牙床子里晃荡了半天,就是说不利索“公、公主,您、您说什么呢!”
“不是就不是,你结巴什么。”聆歌撇了下嘴“你同我说实话,你天天都去哪了?今儿你要是不同我交个实底儿,就甭想出这个门!” 颜真出了一脑门子的汗,看这样子不说实话聆歌是不会放自己出去的,可是他先前已经答应过师父,绝不会将他的事告诉别人,即便是他的公主jiejie,他也不能说。 “快说!” 聆歌冷不丁突然暴喝一声,颜真猝不及防一个激灵的张口就道:“去见师父!” “哦,去见师父?”聆歌满意的拉长了调子,一双美目里尽是阴谋得逞后的狭促“哪个师父啊?我怎么不晓得?” 颜真真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刮子,他就这么不禁吓,公主说话声大点,都不用用刑,他便招了。 聆歌见颜真颓然的站在那,可怜巴巴的低着头,就像犯了错误的总角小儿,那模样让聆歌看的心下不忍,忙好言好语道:“这是怎么了?我也没说什么呀?我刚才那是为了乍你呢,你别生气,你那师父是谁?你同我说说,我帮你把把关还不成吗?” 颜真泄气极了,耷拉着脸子,有些垂头丧气:“没什么,就是认了一个师父。” “师父?你是和他学文还是学武?” “文武都学。” “这么厉害?”聆歌眼睛一亮“那我也要去看看,你拜师学艺,我是你的家人,我得谢礼去,咱们准备点好东西带给你师父,让他尽心尽力的教你!哎对了,你了不了解他的底细啊?别在是个坏蛋,把你卖到窑子里做小倌去。” 颜真心里一暖,公主jiejie说她是自己的家人时,他觉得这一生从没有像现在这般的满足,就是立刻为她去死,他都不带有二话的,但是为她死行,可是出卖师父,他还干不出来这等事,急忙抓住聆歌的衣袖。 “别!公主jiejie可千万别去,阿真同您说实话,我这个师父厉害的紧,他是得道高人,为人行事很是低调,不喜欢有人知道他太多,所以曾告诫过阿真不能将他的事告诉别人,公主jiejie别为难阿真,若是惹了师父不悦,师父该不教阿真了。” “这么神秘?”聆歌有些好奇“可千万别是歹人啊,我家阿真这么可爱,若是被卖到窑子里去,我得多心疼啊。” “公主jiejie!”颜真羞红了脸“师父他是好人,您把他说成什么了。” “好好好,你长大了,胳膊肘就开始往外拐了。拜个师父是好事,咱们阿真好好学,有了本事,以后娶房好媳妇!” “我……我是为了要保护公主jiejie才……”颜真的声音细弱蚊蝇,聆歌听得不真切,也没细究,从荷包里掏出一些银子递给颜真。 “顺道去给你师父买壶好酒。” “我不要!您上次给我的银子还没用完呢。” “给你就拿着。”聆歌强塞给颜真,完了拍拍手掌转身向驿馆内走去,头也不回扬着声音自在道“要么就留着自己买糖葫芦吃。” 颜真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哭笑不得,他的公主jiejie哪都好,就是总把自己当做小孩子这点,他不怎么喜欢。 秦归阁内玉兰幽幽,刚一踏进这里,颜真总是以为误入了仙境。他师父喜欢清幽,这秦归阁内便也冷冷清清的,除了那日见过的紫极公子外,便再也没见着其他的人。 算来颜真也已来了有三日,却还没见过师父的真面目,他依旧像那日初见时一般,帷帽轻戴,垂纱掩面。并且经过这几天的接触,他师父的性子比表面看起来更加沉静,不喜欢说话,即便是对着自己也惜字如金。颜真心里暗自敬佩,他的师父一定是这天底下最神秘的人。 今日颜真因为出门时和聆歌纠缠了会,所以来得比平日晚了些。刚刚踏进秦归阁,颜真脚下的步子猛的一停,一颗心慌跳的险些飞出腔子,他今天出门一定没看黄历,他撞了大运了! 秦归阁的院内种满了玉兰树,清一色碗口大的白色玉兰花齐齐绽放,满院子清香四溢,令人迷醉。院中的一株玉兰树下摆放着一方青石台,表面被打磨的光华发亮,石台的大小刚巧容得下一人躺在上面。 此刻他师父正靠着玉兰树,坐在那方青石台上,一身黛色锦衣,上面用银线细致的绣着朵朵玉兰,衣摆随意的铺散开来,垂落在地面,却依旧不染纤尘。 徐徐清风玉兰香,疑似星君入瑶台。坐靠在青石台上的那人银发拽地,如同从九天之上倾泻而下的银河带子,凝聚着万丈光辉,令人无法直视。他有一双世间最寂寞的眸子,带着倦怠遥遥的望着远处一株玉兰。映在阳光下的那张容颜,似是被天下名家之手精心的勾勒过,千山万水的灵韵都汇集在他的眉宇间,凝结成了永世无法宣泄的岑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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