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病入膏肓无药医 (第2/2页)
抖得像筛糠:“是、是,小人这就去为贵人诊病!” 过了半晌,车帘一挑,郎中规规矩矩的走了下来,见楼幽兰等在一边,背着药箱便要过来给他行礼。 “免了,贵人怎么样?” “回这位爷,贵人身子受过大损,还未复原,这会子心思忧虑,又着了寒,发起了热,不是什么恶症,休息几日便会好。只是眼下不适合在长途奔波,若是严重了,也会危及性命。” 楼幽兰听得脑袋发涨,耳畔嗡鸣的响,他一直等着郎中和对自己说一句“恭喜这位公子,母子均安”这一类的话,他好立刻宰了云聆歌,哪知他提心吊胆半天,这郎中却一点没提孩子的事。 “就这样?” 郎中一愣,什么叫就这样,难不成还嫌病得轻?这位公子模样看着倒是俊俏,可是心肠怎么这样狠毒。 “回这位爷,就是这样。” “你就没诊出别的什么?” “小人学医不精,只诊出这些。” 楼幽兰困兽似的原地踱了一圈,憋了半天还是问了出来:“孩子呢?” “孩子?”郎中眨眨眼睛“车里就贵人一人啊,没见着孩子啊。” 楼幽兰一怔:“贵人没怀身孕?” “啊?” 楼幽兰气息有些不稳,恨不得一个耳刮子扇过去:“再去诊!看看贵人有没有身孕!” “呃……是、是!小的这就去。” 楼幽兰本想在外等着,可心里急得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也顾不上避不避嫌了,掀了车帘便一同进了马车。 聆歌躺在那里,冷汗沁沁的从额际发出来,原本苍白的脸色染上病态潮红,一双秀眉紧紧地蹙着,光看着也知道她有多煎熬。 楼幽兰强耐着性子,等着郎中为聆歌把脉,好不容等郎中放开手,楼幽兰忙问道:“怎么样?” “回这位爷,贵人并无身孕,她的身子受过大损,若是不调养好,怕是不好生养啊。” “没身孕?”楼幽兰愣愣的看着昏迷不醒聆歌,没身孕她做什么那样讲,好让自己误会?难不成故意激怒他?可激怒他对她有什么好处?她就这么急不可待想让自己杀了她? 楼幽兰有些无力,在他身边就真的让她这么生不如死吗?府里的那些个姬妾,见天儿的捉摸着怎么能讨得他欢喜,他以前不待见,看着她们就烦。现在好了,终于来了个与众不同的,见天的捉摸着怎么让自己宰了她! “她病得重吗?” “贵人这病说重也不重,说轻也不轻。贵人身子不久前应该受过大损,但不知为贵人治病的是哪位神医,竟将贵人的身子调养的好了大半。”说到这里郎中双眼直冒光“兴许这世上只有回生谷的谷主才能与之匹敌了。贵人的身子本是被调养好了七成,可终归是伤了根基,需要几年的调养方能复原。可最近贵人又因神伤过度,再加上着凉才会害得病。”
“怎么治?” “小人开个方子,贵人按时吃药,三天后就应该能好起来,只是贵人的身子,实在是不适合继续劳累和忧心。否则,激起旧疾,那就是大大的不妙,到时数病其发,药石无灵啊。” “嗯,出去领赏吧。” “谢这位爷!” 郎中下了马车,楼幽兰坐在那里心底没由来的一松,还好她没混账的这一步,否则他就是再有心保她也不成了……宫里催得紧,他母妃天天一封书信催他回宫,说是父皇知道他偷跑出来,雷霆震怒。只是眼下聆歌病成了这样,一路的风餐露宿,怕是还没回天赐城,便先把她折腾死了。 “王爷,您看咱们?”马车外响起白桑询问的声音。 楼幽兰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聆歌:“先去阳明镇。” “是。” 聆歌从未有过如此难受的时候,浑身像是冒着寒气被人扔进了开水里,一会冷一会热,折腾的她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置。她这是要死了吗?死了好,死了就可以见到母妃了。可是……如果真死了,就再也见不着他了…… 聆歌睡得不踏实,浑浑噩噩的一会清醒一会迷糊,眼皮沉得要死,怎样睁都睁不开。耳边不知是谁的怒吼声,吵得她心烦意乱,当真是连病着都不让自己安生。 “怎么回事?热还没退下来?” “王爷您息怒,公主刚刚吃了药,药效也得过会子才能发得出来。” “过会?过会就把她烧傻了!”楼幽兰大怒,望着床上哼哼唧唧的聆歌更是忧心忡忡“已经发热了七八个时辰,这么下去,还不得烧成个半傻?不对,本来就是个半傻,这回得烧成全傻了。” 白桑领着几名郎中候在门外,见楼幽兰发怒,吓得全部连气都不敢喘一下。 “你们这些个庸医,治不好她!你们全家老小都得陪葬!” 几个郎中一听,立时跌跪在地上求饶,什么家有三岁小儿,什么上有八十岁老母,什么年关难过。 楼幽兰越听越心烦:“白桑!把他们全拉出去杀了!” 白桑一肃:“是!” “饶命啊!王爷饶命!小的有一主意,兴许可以让贵人快点好起来。” 楼幽兰斜着眼睛一瞟:“你最好说些有用的!” “是!是!阳明镇离回生谷不远,其谷主容公子,是当世神医,只要他肯出手,就没有治不好的病症,不如将贵人送往回生谷,请容公子出手相救。” 白桑一听,一颗心险些蹦出腔子,这庸医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安的望了望楼幽兰,果不其然,楼幽兰那双凤目里似是有狂风暴雨袭过,阴鸷的近乎残忍:“白桑!给本王剐了他!” “是!”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小人说的是实话!救命啊!救命啊!” “不……” 床榻上传来细弱的低呼,轻若蚊蝇,可楼幽兰还是听到了,他一惊,忙疾步走了过去。 聆歌无意识的低喃,神思困顿,浑身微微的颤抖。耳边一阵嘈杂后又恢复了安静,聆歌迷迷糊糊中感觉身边的床褥一陷,似是有人坐在了自己身边,是谁?是容渊吗? 他又来救自己了,每次在这样生死的关头,他总会如约而至,这样的准时…… 聆歌手指微动,立刻就被那人握在手心里,暖意包裹着自己,渐渐有了知觉:“容渊……” 聆歌朱唇微启,轻唤出了那个日思夜想的名字。那只手猛地一顿,僵了好半天却并未放开。 浑噩间,聆歌激动的想哭,费力的睁开眼睛,却只能看见一个大概的人影,高热烧的她眼前模糊不堪,连带着神智都混沌了起来:“是你吗?” 那人不动,没有人回答她,还是一室的寂静。 “你来救我了?”聆歌眼睛酸涩,有暖泪划过“容渊……我想你……想的心都要死了。他们待我不好,你救我走吧……”聆歌呜呜的哭了起来,声音断断续续,令人听着肝肠寸断。 “你怎么不说话?你生我气了?容渊,你别同生我气,我是不得已的。他要杀你,我不得已要骗你。你别不理我,我难受……容渊,我要病死了,我看见我母妃了,她来接我吗?你别走……容渊,我害怕……” 那人终于收紧了手掌,为她拭去颊边的泪痕。过了许久,冷幽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苦涩缓缓道:“我不走,你别怕。”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