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约难兑现 进退两难为那般(1) (第2/2页)
北雁却不肯罢休,怒言回敬,“那是你们的师父,可不是我的。”便拂袖而去。 “师妹。” 邓少行不放心追了出去,却见施北雁早已飞身而去,看情形是去洱海方向了,便也飞身而起追在身后,待到洱海边,以为施北雁就要落地,却见她只是稍作停歇,随即又横飞洱海而过,直抵对面的苍山一隅。 邓少行见她停了下来,以为就此安定,哪知她只稍许站立,便再次飞身而起,落到了一处临近洱海的山坡,才真的消停。 邓少行看她双肩抖动,知道她此时定是心生激荡,已在哭泣,想过去安慰,又不知从何说起。 想不到大师父果然如此决绝,他二人下山之时,听他的一席话中说什么鬼谷门人素来独挑大梁,不希望过分依赖彼此,就似乎有此意,当时没言明,大概是不忍当面直言,才让惠英师姐转了书信。 只是大师父难道不知,让自己与他二人分开,或许还好,师妹与师兄的感情又岂是人为所能拆散的。 过了好一会见师妹已不似初时那般激动,夜风吹拂她的裙阙,将她衬得好似随时要随风逝去,第一次发觉素来亲切的师妹于己如此不可及。 缓步过去与她并肩而立,看着苍山洱海的夜景,缓缓道,“苍山秀丽,洱海壮阔,各有风姿,交相辉映。山水看似不溶,各自独立,互不侵犯,实则遥相呼应,彼此映衬。水为山之根基,山为水之后盾,他们永远不相交,可谁又能扯得开他们呢。” 好一会,施北雁才低低回,“可他们是自由的,没有谁来摆弄。”倔强的声音中尚带有哭腔。 邓少行无奈回道,“心若自由,到哪都是自由,谁敢摆弄,谁又摆弄得到。再者,苍山洱海就真的完全自由吗?洱海之周阔形状不是束缚吗?苍山之山形地势不是摆弄吗?宇宙万物都有其形状规律,又有哪样能绝对自由得了的。” 施北雁又是好会不言,嗔回,“你倒是想得开,好似很顺你的意似的。” 邓少行听她已然渐复常态,心中无奈叹道,你怎知最不愿与你们分开的就是我,我却又有谁来安慰。却还不得不道,“师命不可违,不若且听且看。” “哼,好一个师命不可违。”施北雁撅了撅嘴,道,“那不是师命,便可违了。”便是想开了要回身下山的意思。 “你。”邓少行瞧着她狡黠调皮的任性样子,已然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了,阳奉阴违,可是瞒不过大师父的。追上去拉着施北雁衣袖,“师妹。此事须从长计议,但你对大师父的态度,太过欠妥。” 邓少行不过借机把问题一并扯清,没想到这样反倒再次激怒了她,施北雁才平复的心绪,再次激动起来,愤愤道,“大师伯之事,就不要在我面前说了。”
邓少行不知师妹怎么对大师父如此不满,就因为这一锦书。 “下山之前,大师父对你说了什么。” 说过什么,他们自然不会知晓,那日玄成子特地让邓少行站到远处,然后对她说道,“雁儿,鬼谷弟子素来以功业为重,儿女私情为辅,你两个师兄都对你很钟情,你要自持自重,莫要因个人误了他二人的前程。尤其是你黄裳师兄。” 她当时既伤心又恼怒,伤心的是,这许多年,大师伯居然还是男女有别,没把自己当回事,什么叫他二人的前程,难道自己就没有前程吗,何谈自己误了他二人的前程。恼怒的是,大师伯居然为了他自己的谋划,硬生生就觉得她一定会影响两位师兄的前程,自己不能是“如虎添翼”,却一定是“多此一举”。 还自持自重,她素来行为凭心而为坦荡磊落,却被大师伯如此说,怎能不恼。心中甚而任性的想,有本事去对两位师兄说啊,何必拿我开刀。 伤心恼怒过后又自责,只怪自己为了一己私心迁怒于大师伯。于是既没违心答应,也没出言反对。只是默默不言的告别转身离去。 当时只以为大师伯不过下山之际敲打自己,作为他们的师父,鬼谷门的掌门,看重自己弟子前途和多年苦心孤诣的结局也是可以理解的。没想到,大师伯居然来真的。她早将两位师兄视作至亲,从未想过此生分离。她也是那时才自省,原来自己对黄裳师兄是这种心意,既如此,更是断然不能分开。只是,她不能理解,这又犯到了大师伯什么,人之常情,难道不该顺其自然。师父早年不喜欢黄裳师兄,后来还不是听之任之,接受了,为什么大师伯反而颠倒了呢。心中只想,亏大师伯还是鬼谷高人呢,却也未免有点太过迂腐太过多虑太过多疑了。 邓少行见师妹不答,月光照耀下,俊俏柔和的脸庞却隐含不忿之色,知道她心潮激动。看来那次大师父的确对师妹说过什么严苛之言,而师妹又并不认同。只是素来温顺的师妹居然能如此对抗大师父,当真没料到,不由想起下山前三师父对自己说的话,或许自己的确对师妹知之不尽。 却见施北雁神色渐归平静清然,伸手抹了抹眼角,扬了扬头,倍于平日的骄傲之态,斩钉截铁的傲然道,“大师伯说鬼谷弟子素来自己掌控命运。不可受他人干扰半途而废。” “他说得对,既是鬼谷弟子,岂容他人摆弄。”说到最后还不自觉的握了握右手,霸气决然。 夜风陡起,将她的发尾吹起,衣阙也随之扬起,立于此时此地,让人有种她便是这苍山之山神圣母的错觉。 师妹还有这样一面,邓少行怔住了。 虽然他也知道施北雁骨子里是既有主见,也不似表面以为的那样柔弱,但真的见到这一面还是有点难以置信。 施北雁自己也才发现握拳微举的右手,好奇之余也不抗拒,看着自己的右拳,将其举得更高,重复念叨,“对,自己的命运,自己掌控。”到最后已是恢复平常洒脱豁达之态,随即一甩袖,似在自言自语,“出来这么久,黄裳师兄该担心了。”便转身而去。全然将邓少行给忘了。 “回去了?想通了。” “那还能怎样,回去找黄裳师兄啊。” 邓少行见她真的不再闹了,灿然一笑,一前一后飞抵悦来客栈,却遍寻不见黄裳的身影。 施北雁再次受不住了。“黄裳师兄这就走了吗?还没到安阳大会呢。” 邓少行也懵了,这师兄怎么了,走得这样急,看着施北雁呼之欲出的泪水,急中生智,道,“难道云霄宫暗地里又来找麻烦了。” 施北雁一听黄裳可能有危险,又复归冷静,忙道,对,我们赶紧去找两位门主,随即又想,或许师兄也是出去找他们没回来罢了。 二人正要出门,悦来客栈的执事在门口将二人拦住,对二人说,黄裳留下口信,直叫他们先行一步,到前面的犍为属国等候,总之,过青蛉之后才能与你们汇合。 二人相视一望均有所疑,之前不是说好走博南,重踏张骞开拓的丝绸之路的,怎么换了线路了。哼,只怕有人想要作梗却没摸清情况吧。 那执事似乎猜到二人疑虑,随即呼出,“山上的板栗熟了。夫妇喊我们吃饭。” 二人又是相视一望,这是他们三人曾约定的口号,旁人不会知晓,那看来果真黄裳师兄留口讯了。走得这么急。 “我师兄可说他是何事。” “没有,他很着急的走了,似乎在追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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