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裳行_墨家子弟飒英姿 云霄双子竞风流(1)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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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家子弟飒英姿 云霄双子竞风流(1) (第2/2页)

南宫霄的述说,似回到当日难忍的情形,不禁唏嘘。

    从那妇人的神情看,南宫霄所讲的故事并非空xue来风。墨家众人渐渐也觉得自己看来也是只知其一了。

    南宫霄一面说一面步下高台,走近人丛,走向那妇人,继续道,“你们见那孩子回来,不认为是上天给自己一个弥补罪过的机会,不自责不反思不赎罪,反而加倍虐待自己的孩子,反倒认为这孩子就是上天派来惩罚你的,害你的,杀也杀不死,是孽障,是妖孽。”

    那妇人闻言眼泪开始往下掉。

    “这不是你多年咒骂鞭打这孩子之时所发的诅咒么?”

    “哼,可怜那孩子本性太过纯良,他以为只要加倍对你好,你们就会改变对他的态度,他还以为一直是自己不够好,才让得你们如此讨厌他憎恨他。”

    “于是他拼命努力,小小年纪便是乡里远近闻名的神童,许多年岁长的士子都喊他小先生。”

    看来都是实情,南宫霄又讲述的极有感染力,旁观听者无不动容,施北雁鼻头微酸,眼泪忍不住便要滴落下来。

    邓少行瞥见心中一动,再看那所谓的爨凌,只如讲别人的故事,无动于衷。

    “这样的孩子,你们不该骄傲吗,欣慰吗?”

    “你们不,你们憎恨,愤怒,为何一个孽障要如此优秀。”

    南宫霄话锋一转,变得厉声,逼近那妇人,低沉的声音中带有呵斥。

    “旁人也就罢了,那男人打孩子终究情有可原,你是孩子的生母,为何要如此泯灭人性良知?带头毒打?你配为人父母,立于天地吗?还坐在这里指责你的孩子杀人?”

    “啊哈。”

    那妇人终于在压迫下彻底败下阵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看来也无须旁征博引的论证,南宫霄所言皆属实,只是他如何好似亲眼所见,更钻到了妇人心里知道了她的一切所思所想所作所为,骨笛门人太神通广大,众人只能这样想。

    “孩子的身世的确值得同情,纵然如此,便该报复杀人,以泄私愤么?”

    墨者们已经知道弄错了一些关键,但也改不了妇人满门被灭的事实。

    南宫霄看也不看墨家的人,依旧直视那妇人,语变柔和,“其实最初你真的是做得不对,但后来你也有后悔,只是多年的习惯使然,折磨惯了这孩子,改也改不了。”

    “而家中的事情也一直不顺遂,丈夫不争气,多年都没奔得个名堂,被同村同族的瞧不起,孩子虽然聪明可不能换取功名钱财,而那没用的丈夫渐渐的也感觉到了不妥,开始怀疑这孩子的来历。开始责难你打骂你。”

    南宫霄近乎是变成了妇人,在替她诉说着当年的种种心声。

    “想你也曾是县中闻名的淑女,少时爱慕者纷至沓来,你也不知怎么的就选了这么个差劲的。”

    “际遇的不顺,让你心中十分苦闷,于是你将苦楚发泄在这个孩子身上。”

    “其实你早已知道,这孩子善良听话,唯有他,真心待你,你也想好好待他,但就是忍不住,打习惯了,时常手痒。”

    南宫霄直到说手痒之前都是语重心长的悲悯之态,那妇人渐渐安静,似乎真的被南宫霄说中心事,在场的无不骇然,难怪骨笛门武功诡异,他们的攻心之术的确厉害,虽然他看似更加掏心掏肺设身处地在为妇人着想,但邓少行和施北雁却均不自觉开始心生防备,尤其施北雁发现并不该同情落泪,心中有一股力量在与南宫霄渲染的气氛对抗。

    直至南宫霄说完手痒的时候,他的神情语态再次改变,在场心事轻的,看着南宫霄举起他自己修长的手作比,近乎忍不住想要笑。虽然所说之事实乃人间惨剧不该笑,但他分析得如此惟妙惟肖,的确有乐趣蕴育当中的感觉。

    “说白了,你也是爱这孩子的。”

    南宫霄此言一出,在场聪明的,都已经有些料到南宫霄究竟想要干什么了。

    果然墨家大子开始打断南宫霄,“南宫门主,对村野妇人攻心,下作了点。”

    南宫霄恢复惯有的笃定平常之态,笑道,“虎毒尚且不食子,村野妇人怎么就不能攻心。”潜台词已经非常明了。

    邓少行心中一惊,他比更多人更先一步猜到了南宫霄的真正用意,抬头看向墨家大子,想要知道他们是否已然察觉,但墨家大子显然并没有空与他对视。

    看着南宫霄也拿不准他到底如何,一切都在转瞬间,南宫霄很快继续道,“于是,你在一次被丈夫吵架,毒打之后,冲动之下,杀死了全家人,唯独留下这个孩子,只剩这个孩子,因为你知道,你一无所有,唯有这个孩子,这个原本很爱很爱你的孩子。”

    “所以,是你杀死全家人的。”南宫最后指着妇人肯定作结。

    “南宫霄!”墨家人一面呵斥南宫霄一面伸手去摇妇人,很明显她已经受南宫霄影响深重。

    ”这个孩子就在这里,你是要说出实情,还是继续污蔑孩子,致其于死地不罢休。永昌县尉在此,你自己选。“台上的卫焉也不失时机的推了一把。

    县尉问,”妇人,真相究竟如何?是爨凌杀人,还是你自己杀死全家反诬他人?“

    邓少行果然所料不错,这就是南宫霄的真正用意,他不只是要妇人心软撤销控诉那么简单。现场大概有相当一部分到此时才真正明白,还有些心智脑袋慢的尚在混沌,只以为看来果然是妇人行凶,还贼喊捉贼。

    ”大姐。“

    ”是我,是我。哈哈,是我杀的人。”妇人看来有些疯了,直往人丛中去。

    “大姐。”

    “是我。孩儿,你好好活着。为娘对不住你。“妇人不管墨家众人的劝阻,继续肯定道。一面说甩开墨家众人的阻拦,只向爨凌方向缓缓走去,爨凌看着朝自己走来厉声呼喊的妇人,脸上终于开始有泪痕划过。

    满场的人都被妇人哭天抢地的哭叫声动容,有情动的都在默默流泪。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啊!“

    待妇人行至中央高台的下面,并没有踏上台阶继续走上高台与爨凌重逢,而是一鼓作气的发疯一般一头撞在了台阶的墙壁上。

    墨家众人及旁边离得近的纷纷奔过去阻拦,却已然来不及了,那妇人已经殒命。

    县尉的人奔下台做最后的检视,然后当众宣布说看来真相大白,此事已了,随即看向携妇人而来的墨家众人可还有异议,墨家众人无言,他们便将妇人尸体抬了下去。

    众人均想,妇人可恶虐待骨rou死也死得,只是真如她最后那般肯定的高呼自己杀人,始终觉得未必尽然。但事已至此,死无对证,还有什么好说。

    施北雁看着行至旁边的南宫霄又看着台上的爨凌卫焉和远处四周宫墙上下若隐若现的骨笛门众,抓紧邓少行的手臂,问,”师兄,真相真的如此吗?“

    邓少行看着施北雁如湖水一般清澈的双眼中有从未见过的惊惧和疑惑,心中不忍,回道,”或许的确如此。妇人虐待孩子是一定的。“

    施北雁注视着邓少行,稍微放松,却似乎并不能完全相信,自言细语道,”世间事,从无真正的黑白分明,往往介于二者之间,相互渗透,十占其九。“

    邓少行却听得分明,心中又是一惊,这话原没错,只是这多像骨笛门人时常挂在嘴边的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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