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塞烽烟起战端,将军飞度玉门关(16) (第2/2页)
就熟悉,任他如何改变,你必定也是能一眼认出来的。在秦门杀手中看到子允,黄裳并不感奇怪,因此前尚武已经提到子允或许已经加入了这个组织。儿时最要好的三个发小,一个于人生最好的时光潦倒虚度,前途未知,一个却加入了神秘的杀手组织,生死难料,自己虽学有所成,也于一夜间失去所有亲人,未来前路如何也是尚未可知。 但听身前身后剑剑相击和惨叫呻吟之声不曾间断,他知道子允也在这些拼杀当中,心中突然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他琢磨了好一阵,意识到这种感觉是他生平第一次有过的,似乎被世人称作:茫然。 田洛兀自站立当地默然不语,也不知道在考虑什么问题,对于黄裳的突然放走杀手,虽有些不解,却也不好开口相问或责难。 大峡谷中的击斗从下午战至深夜,又从深夜斗至天明。自从遇到子允突袭后,此后又数度从前后两处跳出来的秦门杀手,伺机对汉使不利,但均被随即追来的墨家弟子所阻或被黄裳田洛联手击退。 黄裳一面警戒四周,一面凝视前方动静,漆黑一片的深谷,渐渐能看到人影晃动,当中有黑白衣衫亦有全身黑衣裳。 抬头看了看峡谷顶端的天际蓝白相间,中间的黄白亮光渐渐散开,天已经亮了。身前身后的打斗也渐渐小了,直至最后销声匿迹。 许久许久,但听山中远处传来熟悉的歌声:“山有扶苏!”悲苦欲绝更胜往昔,黄裳突然发现秦门每次都是战败之际吟唱此歌。 歌声止息,随即又传来另一歌声:“生死相随,不离不弃!死生相依,不罢不休!”前句吟唱凄婉,听者不由怜悯甚至心疼之感,后句却陡然慷慨,给人以不惧生死,同仇敌忾的决心。众人心中都是一凛,看来这秦门是不会善罢干休了。 又过了许久许久,墨家弟子也相继传来讯息:“道路清理,畅通可行!”
众人缓缓起身之际,天已经大亮,惠英宗布等也相继赶来,均未受到丝毫损伤,只是激斗一夜,耗费精力,均脸显疲态。仔细一看,除了疲态,更有悲戚之色,众人都知道墨家此战也有不少伤亡。 众人一路走过峡谷,好长一段都可见双方散落于地的长剑,更时时可见一两具横成的尸体,墨家弟子尚在清理受伤的弟子。秦门杀手,除了尸体,没有受伤的,想是被同伴救走。但宗步后来说,到最后双方罢斗之际,有一杀手被自己刺伤,他的同伴想救他离去,他却因为不想连累同伴一剑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众人闻言都是一阵喟叹,实在难以想象这许多各个身手不凡的死节之士缘何加入这样一个杀手组织,还能如此效忠,视死如归。众人虽然一路被秦门杀手追赶,骨子里却隐隐对这些形如军队的黑衣杀手生出敬佩。 黄裳一直注意两旁偶尔可见的尸体,发现子允并不在当中,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但看此出的惨象,不用想也知身后同样的情形了。 原来昨日这一战并非只有黄裳一众人听到看到的前后两处,只前面十数里之遥,处处都是双方相斗的痕迹。 众人眼前景象,回头想起这半天一夜的惨斗,兀自心有余悸,一行人走了好长一段才渐渐不见双方恶斗的痕迹。班超命人将所剩口粮分给众人,众人稍稍补给,分配共享完好的马匹,便加快速度前行。 田洛及一些在战斗中伤掉坐骑的均与他人同乘一匹,此后除了偶尔停歇,便不做停留,不眠不休连赶数日,直抵张掖郡内删丹草原,才下马好好休息了一番。 想起大峡谷的惨烈,有些人兀自惊魂未定,好在一路不再见秦门杀手sao扰,想来秦门在大峡谷也是元气大伤。 张掖郡内的删丹河水,紧邻胭脂山,草原尽头群山叠嶂,松林密布,高山瑰伟,奇石竞秀;山上林海松涛,碧波无际,山下沟壑纵横,清流激湍;峡谷两侧崇山峭直,奇石岩岩。初夏之际,山丹花漫山红透,竞相怒放,争奇斗妍,晓日初升,云兴霞蔚,重雾飘渺,气象万千。 众人看到这样的美景顿觉心情舒畅,视力好些的人还能看到西面祁连山若隐若现的皑皑白雪,与此处绿草茂生、松林密布当真是两个世界。 班超不禁生出感慨:“张国臂掖,以通西域!” 此时不知是谁生出感慨吟唱道:“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无草场;失我胭脂山,使我妇女无颜色。” 郭恂不以为然斥道:“你怎么唱起匈奴人的歌了?” 那汉使长嘘一口气道:“徒生感慨罢了。我只是感慨此处原本是匈奴人栖居之地,不料被我大汉收复。” 郭恂道:“那也不能乱生感慨阿。” 班超正随惠英检查汉使伤势,听闻二人的争执,却不介意道:“不知对手心中所想,又怎么指望真正打败对手。毕竟,大家都是人嘛,都有七情六欲,都有贪婪邪恶也有良善敦厚之辈。” 一汉使附和道:“就是,站在匈奴人立场想想问题,或许有助于了解匈奴。” 郭恂闻言便不再多说,慵懒懒起身,刚走到马前却听一名汉使惊呼:“他们,他们又来了!” 旁边人不解道:“谁来了?”但看那汉使惊惧之色,随即明了,还能有谁,自然是秦门杀手。回头一看东面草原深处驰来一二十黑衣人,果然便是秦门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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