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权柄 (第2/2页)
“本来有府规颁下,诸人还有些迟疑,一时还下不了决定,就是田道友坚持,才使他们定下心的。” “这事你办的不差,下去领赏。”田贲打发走王鹤,脸色难看。 他到底还是怜惜跟自己发家的人,不想事情到最后一步,不承想,有在王鹤暗示下,还敢利欲熏心,作祟犯上。 这是犯了忌讳,府规的源头,就在他和支秉谦身上,而今府中人居然敢不遵府规,把他们二人置于何地? 私下小打小闹还罢了,宁舟已是客卿长老,他亲自公开说过,坐实的地位,这帮人还敢行截杀之心,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田贲闭眼一叹,那天他说的强硬,田家子孙不止一个,可真临到头来,还是心疼。 支秉谦知道田贲心思,叹息道:“只有此心,还未铸成大错,来得及挽救。” 田贲摇头,“田威骄矜,向来行事无忌,我阻他一次,必然使他不满,叔侄不睦,必有后患。”他可不想年迈老去时,被田威翻旧账,给他来一下。 支秉谦微微怔了一下,知道田贲下定决心了。 宁舟却是眼前一亮,田贲这算是端正态度,真正把自己当一府之主,维护自身权柄了。 办成了这事,拿田威他们的血,落实府规,奠定宣真府运转的根本。 田贲出身凡族兵家,世代为将,虽然武将不善政治博弈斗争,但对于权力这个事,见的多了,子杀父,臣弑君,多丧心病狂的事他都见过,也有些敏感。 想着,若不趁此巩固权力,来日宣真府再有丹境,仗着道行与他作对,岂不讽刺。 他顶峰时曾带甲三十万,杀的敌军人头滚滚,眼都不眨一下,是从尸山血海中,硬生生杀出来的。 如今入了道,本色不改,一句话间,似乎恢复了当年的风采,隐隐有铁血冷硬之气弥漫,刚入硬铁,冷若冰霜,说出来的话,叫人彻骨发寒,“宁道友放心离去,我这后面看着,本府谁敢截杀道友,犯了府规,田某亲自出手,来一个杀一个,有多少杀多少。” 这话一出,殿内陡然气寒,如是腊月寒冬,周边道者纷纷精神一凛,似坠身与冰窖当中,脊背都冒出了细密冷汗。 他们纷纷打定主意,下去后,定要跟交好者细细说清楚,现今不是散修了,要注意分寸。
宁舟对此事,没有推却的道理,起身一礼,“有劳了。” 事后,宁舟溜了一圈,身如轻烟一般,遁入鸿冥。 他一走,有心者瞧了个清楚,心里一喜,匆匆忙忙去找田威。 田威在自家房中,看着姬妾在身前曼曼起舞,衣带飘飘,裙裾飞飞,一姿一态,莫不动人。 袖风带香,飘入他的鼻端,轻嗅一口,眼珠子一红,不由心里火热,一把抱住美人,往床上一扔,就要给正法了。 突砰地一声,房门被人撞开,田威老脸一黑,极为不悦的扭过头来,“任道友,你要不说个一二三来,休怪田某给你长长记性。” 任道友一瞧房中情形,心里暗骂,赔笑一声,“田道友勿怒,有大事。” “哦!”田威心里一动,对姬妾挥挥手,“你先下去。” 屋中只余他二人时,任道友连忙道:“宁舟离开了。” “看清楚了?” “千真万确。” “妙!”田威大喜,来回踱步一阵,道:“速召人来,即刻启程,莫让他跑了。” 海蟾宫丹境门生遗物,由不得他不动心,得到之后,道途可扩宽不少,退一万步说,即便消息为假,宁舟实际没有这遗物,他也要行伐戮之事。 无关其他,只因宁舟身为无量真传,这可是肥鸭子,如不杀之,岂非可惜。 散修如匪,半点不差,做事不问后果,只想即得利益,少有聪慧之辈,能看出截杀宁舟的弊端。 田贲大伤元气,有宁舟在此做客卿长老,孙伯长就不得不顾忌,这里面的事情,不敢太过逼迫,让田贲立刻履约。 六大玄门之一,无量真传,这名头可不是虚的,不仅有门派光辉,还有真传背后的师尊,师门中的关系。 孙伯长立了基业,不再是散修,他有家有户,要是恶了田贲,不得不掂量下,无量的态度。 可惜田威看不透,这里面的门道,满脑子杀人发财。 少顷,人已来齐,齐整整的,共计十五人,眼目放光的看着田威,显然早已刀剑磨利,就等拔刀出鞘了。 田威很是满意,这些人不错,听自己话,将来就是自己的班底,正要说两句时。 王鹤忧心忡忡道:“诸位,我仔细想过,这样做不好。” 这句话不是田贲授命的,而是他私下里,最后一次劝慰,这些人当中,有他的相交友朋,不想让他们送命。 不过他还是知道分寸,不敢说的太透。 这话一出,一帮人脸色就不好看了,眼神不善的看着王鹤。 田威心里一怒,暗忖,“这王老儿犹犹豫豫,婆婆mama,不是做大事的料,老了,到底没血勇拼劲。” 想到这,他便对王鹤不屑一顾,面上却是不显,笑呵呵道:“出了事我蹬,不用怕。” 王鹤见了诸人表情,心里冷笑,知道好心被当驴干了,“罢了,让你们掉脑袋长个记性。”心思一过,态度就‘端正’了,“有田道友这句话,贫道拼了这身老骨头,也把这事办成。” “这还像句人话。”有人出声调笑道。 王鹤也不觉尴尬,微微笑着,眼底深处却一片讥讽,如看死人。 “出发。”田威佩剑在腰,一声落下,身怀发财梦想,一头冲进无底深渊,永世不得翻身。 远处,田贲静静看着,直到诸人消失在视界之中,才收回目光,“不可救药。” 支秉谦想起宁舟那句话,心里徐徐一叹,“乱世当用重典,田兄英雄豪杰,镇得住场面。一山不容二虎,如今府主有两位府主,短时还罢,时日一长,再大的情谊,也有罅隙。” 生出此念,他便醒悟了,一家势力,一人做主就好,再多,必然崩掉。 好在他也无心争权,想通透后,就准备找个机会,退居下去,做个长老便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