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规矩 (第2/2页)
定看着田贲。 宁舟说出这事,也是想看看,田贲会怎么做,是只利用他身份,还是真正看重。 对于他对田贲的施恩,并没有怀抱太多寄望,再大的恩也是历史,而人却不停步,一路往前走,回头看看铭记者有,不屑于此的也有。 心变,恩既会变。 田贲如今执掌一府,手握权柄,如是想护住敌视他的府众,那宁舟只能拂袖而去,什么客卿长老,一锤子砸碎,不要也罢。 田贲恩怨分明,未有多想,当即拍板道:“道友尽可指认出这些人来,田某一概驱除本府,再不收用。” 宁舟神情一缓,笑道:“不必如此,如是这般行事,府中其他人不明究竟,还以为我祸‘乱’宣真府,蛊‘惑’道友行此事,对道友大为不利。” 田贲心里也是一松,如果宁舟真指望恩情,就想迫他,他念着恩义,也会办下这事,但事后就只能对宁舟敬而远之了。 宣真府新立,人心方定,经不起大动作,一概驱除,影响太恶劣,宁舟这样做了,就是只为自己考虑,丝毫没有‘客卿长老’的觉悟。 这样的人,结‘交’何用? 田贲试探着道:“依道友之见,该当何为?” “请原谅我,先说句不客气的话。”宁舟并不回答,徐徐道:“宣真府上下,俱是散修聚拥而成,人很杂,心也很杂。他们投靠道友,无非是仰仗道友神武,能在莽山占下一地,可容他们更好修行。实际上,他们对道友,实无多少敬畏,真遇上大事,抛弃宣真府,甚至背叛,想也不难,此言然否?” 田贲脸上有些不好看,毕竟直指要害,最是戳痛人心,不过他也知道,宁舟说这话,不是为了取笑宣真府,于是脸‘色’稍霁道:“道友所言不差,请继续详说。” “世上并无权柄,只因有了人,才有了权柄,权柄要深入人心,首先便要使人服从。”宁舟道:“我添为客卿,自是宣真府上人士,按理,府中没道理加害于我,如果加害,那便是视宣真府如无物,亦视道友及支道友为笑话,此举一旦成行,法统何在?宣真府立身根本何在?不杀之,难推法统。” 田贲明白了,宁舟这是要他,立上规矩,他不由一怔,之前还从未想过这事。
他厮‘混’许久,走的是散修路子,闲散惯了,还真没想到,立个规矩。 并且,他深深知道,散修无忌,行事任意妄为,自由来去,要是立上规矩约束,恐怕会使人心里不舒服,人心离散。 宁舟见他神‘色’,笑道:“道友请看,六玄四灵,哪派没有规矩?” 田贲猛然一震,醍醐灌顶般的醒了过来,哈哈大笑,声声穿云纵天,数声笑罢,收敛了下来,“听君一席话,解我多日之‘惑’,不错,这规矩是要有,否则人人随意行事,胡作非为,早晚酿出祸事来。” 散修最自由,无人来管,自由是个好东西,可太自由了,就是善者被欺,恶者张狂,凌压霸道,彻底‘乱’了套,你杀我,我杀你,不怕追究,一点顾忌也没有,这怎了得。 这是道法世界,法力强大者,动辄翻山倒海,杀伤万余,要是人人如此,乾坤崩坏,只在旦夕。 对外人管不了,但对内,必须约束,不然立身根本不存,等同无根浮萍,灾祸一来,立刻粉碎。 不过掌约束之权的人,以此为利器,加害同修,也是不好,这其中如何把握,就看掌权者了。 次日,田贲和支秉谦二人,草创了一篇典章府规颁布下去。 一张法网,就此展开。 一间屋中,聚着十来个道者,这些人是见了宁舟在战场时的威风,自忖凭己之力,不可相敌,心照不宣的聚在一起,秘密图事。 一位长髯老道,名为王鹤,叹息道:“诸位,这府规大伙怎么看?” 诸人面面相觑,人人心知,王鹤说的不是府规这事。 有位中年道者,见氛围压抑,忍不住道:“海蟾宫丹境道人遗藏,想想看,得有多少,怕个什么,咱们小心些,灭了宁舟,夺其宝物,你知我知,还有谁人知晓?” 有胆小者道:“这宁舟来历不小,乃无量‘门’下,万一……。” “没有万一。”中年道者一脸通红,嚷道:“管他是无量,还是哪家‘门’生,其师‘门’还能掐算经过,运转未来不成?密而杀之,点水不漏,无人会知晓的。” 诸人频频点头,这‘诱’‘惑’太大,杀吧,杀了就发财了。 王鹤微微颔首,看向一位年轻道者,“田威,你是田府主侄儿,修为又是咱们这最高的,你来说句话吧!” 田威听此,自矜一笑,有些飘飘然,“诸位放心,我叔父最是疼我,就算事发,叔父也会压下来,况且,咱们十几人攻杀一人,轻而易举,不会让他跑脱,更不会走漏风声。” 此话一出,群修心中大定,纷纷心里火热,想要干一票。 散修和土匪差不多,这不是他们的第一票,却是最后一票。 约定后散场,王鹤小心翼翼的,去拜见两位府主。 田贲与支秉谦,一左一右坐于殿上,目光投下,前者说道:“如何?” 王鹤垂手低头,“他们都约定好了,只等宁长老一出府,便截杀之。” “好,很好。”田贲脸‘色’铁青,愤怒填满心头,“都不识字吗?府规是怎样说的?好胆‘色’,哼。” 王鹤不敢吱声,额头冷汗直冒,暗暗庆幸,瞧府主这架势,是动了真格了,还好自家没有失去理智,若不然,就算成功了,也得提心吊胆。 他已老矣,没有年轻人的冲进了,还是喜欢安稳一些,而且,借着此事,也是一项功劳。 “威儿怎么说?”田贲收敛怒意,端起茶杯问道。 “田道友他赞成了,还说……”老道动了动嘴皮子,偷眼看去,见田贲无动于衷,心里猛然一寒,赶紧续道:“还说有府主庇佑,就算事发也没事。” “咔!”茶杯在田贲手中成了齑粉,瓷灰如线落下,他转首一笑,“支兄,听听,这就是侥幸之心啊!” 支秉谦叹息道:“田威毕竟年少……” “支兄莫要求情。”田贲神‘色’淡淡,“我田家子孙,不止这一个。” 老道心里一突,更是惧然,同时也心悦诚服,有这样的府主,何愁将来不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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