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迟暮之狼,散修心归 (第2/2页)
谷就可将本窟尽数覆灭,可偏偏让本窟脱得性命,着实不解。” 上回他们劫掠到点龙谷,被律香主三面包围,一通好杀,灵道窟留下四五个条尸体,就仓惶逃走了。 当时妶烽火急着逃命,没有多想,后来才回过味来。 那律香主的名头,他也是听说过的,一百余人包围三十人,竟还让他逃了,想想妶烽火就觉得奇怪。 事后妶烽火发现,无论他怎么走,往哪走,都有律香主的人堵路,似乎要把他们一直堵回瀚中似的。 至此,他劫掠一番,出瀚海投靠他人的念想,彻底落空了。 黄沙漫漫,吹在他的衣袍长,对此脏污,妶烽火好似没看见一般,吐气长叹,“天欲亡我,奈何奈何。” 心怀大志欲争龙,是非成败尽成空。 英雄迟暮,大抵如此。 这世间有大志,有理想的人多如过江之鲤,但能走到最后,看见功业达成之人,却是缪缪。 如今妶烽火功败垂成,心中仇怨支撑的锐气,登时崩塌,天下之大,他竟不知何去何从,一时迷茫,怔然无语。 “掌盟,我们可取道瀚北,从那处择路而走,入西瀚也好,出走也好,只要保得性命,来日未必不可重整旗鼓。”他一个心腹,见他意志消沉,大声鼓励道。 “重整旗鼓?”妶烽火喃喃一句,忽而哈哈大笑,笑声充满悲哀,忽而一收,落寞万分,“吴道兄死了,申道兄也亡了,大通贤侄,叔老,一概都去了,如今仅存我一人,还谈什么重整旗鼓,可笑可笑。”他说到最后,竟是笑了起来,笑中有泪,目睹着无不心酸。 心腹道:“还有温……” “住口。”妶烽火脸色一板,眼神陡然凶厉起来,“莫给我提温长生。” 妶烽火目光如蛇,眼睛通红,似欲择人而噬,那心腹心里一突,继而壮着胆子,生平第一次指着妶烽火,劈头盖面,大声骂道:“你就敢对自己人撒火么?我真是高看你了,本拟你英雄大志,必有不凡。没想到遇上挫折,便锐气消磨,真是丢人现眼,还谈什么烽火燃不息,呵,就凭你这幅样子?”说到最后,他一口唾沫星子吐到地上,眼中一片鄙夷之色。 诸人大惊,生怕妶烽火恼了,一刀将他斩杀,正欲求情时,忽见妶烽火沉思半晌后,眼中爆出夺目光彩,精神焕发,与先前截然不同,“骂的好,骂的好啊!” 他话锋一转,一指瀚北,“出发,搏他个生机出来,今番我若不死,来日必踏平瀚海。” 这话说的豪气,诸人精神一振,心知妶烽火走出阴霾,重拾回了信心。 心腹见他恢复过来,心里一松,正欲为先前的话称歉,却见妶烽火微微摆手,“都是自家人,没什么。”
他们生怕律香主追来,路上不敢耽搁,匆匆而走。 却说律香主,路过一个山岭,有一在此修持的道人上来,打了个躬,“可是律道长当面?” 律香主还礼,“正是。” 那道人露出惊喜之色,赞道:“果是律道长,东瀚权力更迭,互相侵扎,弄得民不聊生,又有妶烽火,四处杀伐,金雀台却是拿不出个章程,真叫贫道失望,不过律道长一来,就弭平战祸,赶走妶烽火,此举救得无数同道,真真是英雄也。” 律香主摆手一笑,“道长过誉了,律某也是听命行事。”律香主却是不会居功。 道人道:“话虽如此,律道长也是仁人义士,行的是正道义举,天下之士,必然感佩在心,监兵台之大恩,不敢忘怀。” 这便是人心所向了,东瀚经过宗世冠,妶烽火一事,已经惹得民怨沸腾,多有不满。 而监兵台论道府修士一到,立即推平祸事,无形中拯救了不少散修,这些人心里有杆秤,自是知道好坏的。 道人夸了一阵,又忧心冲冲说道:“不过妶烽火终究没有伏诛,日后倘若再次来犯,恐有不妙啊!”说着,眼中含有希翼,一眨不眨望着律香主。 “妶烽火必死无疑。”律香主说的斩钉截铁,而后观其神色,笑道:“如若道长实在担心,不妨去伏牛山修行。” “伏牛山是好的,人人安居乐业,喜乐安平。”道人说了声,又沉声道:“监兵台仁义,广开门庭,不拘路数,贫道却也不愿白占这个便宜,意愿入得论道府,为诛杀妶烽火一事效力,律道长可愿成全贫道?” “道长有此念头,实乃义士,贫道怎又不成全之心。”律香主笑道。 道人一喜,躬身一礼,正儿八经道:“多谢府主。” 律香主坦然受了这礼。 其实律香主走这一趟,诛杀妶烽火还在其次,最主要的还是收拢散修。 他走走停停,东瀚八成散修,皆入了论道府,声势大涨,有一回与带人平叛的燕重骕碰上,此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正所谓搜光纳尽,律香主一趟走下来,散修洞府,十室八空,余下那丁点,只是漏下的汤水,权当给宗淳孝喝了。 他故意不立时扑灭妶烽火,也是有心思,让妶烽火四处作乱,他好在后面收拾,聚拢人心,见时机差不多了,就连忙赶着妶烽火,往瀚中走。 这时有飞书传来,他展开一看,微微哂笑,“这瀚北可是走不通啊!” 又过三天。 妶烽火带人往瀚北走,被马承志等人安排的耳目,早早打听到了,便半路截杀。 妶烽火见对方人多势众,不敢接站,留下七八条尸体,仓惶而逃。 马承志等人自然穷追不舍,这一追就把妶烽火逼入瀚中。 妶烽火恨得牙根痒痒,指天立誓,将来定把宁舟如何云云。 天哪管他这些,说了一通狠话,没辙,继续逃。 瀚中如今全在宁舟的掌控之下,来了这里,妶烽火也算认清了,如今局面,乃十死无生之局。 心知必死,他眼底露出疯狂之色,“妶某纵是死了,也要搅得瀚中一团糟。” 他现了杀机,欲要死前疯狂一把,就一路诛杀散修,遇人杀人,遇佛杀佛,东征西讨,将瀚中散修搅得一团糟,人人畏惧,收了细软,仓惶逃跑。 这时节,西瀚为反贼宗无涯所占,东瀚时局不稳,他们都不敢去,便全往伏牛山逃去。 宁舟却道,“伏牛山修士甚多,道场不足以供众人修炼,若入来此,却是要入论道府,才好先做安排。” 这时与宁舟初开论道府时不同,那时根基不足,需要严格把关,但这时监兵台雄踞瀚海实力顶峰,谁也不惧,自然敢说下这样的话。 没法子,众多散修,宣誓效忠,这才入了伏牛山,在监兵台的保护下,他们彻底安心了。 至于不入府的,一概不准入伏牛山,任其自生自灭。 宁舟这话一出,伏牛山早先来此的散修,生怕宁舟驱赶自己,也连连入论道府,发誓效力。 这算是妶烽火临死前,为伏牛山实力,添得一把好火。 又过五天。 伏牛山北四百八十里处一座山谷中,马承志终于围住妶烽火,他居高临下,看着妶烽火的人头,眼里一片火热。 正欲下令诛杀时,忽然看见远处有两百来人过来,旌旗招展,声势烜赫,他凝目一看,那旌旗上,书有三字,“论道府”,头前一人,做书生打扮,正是律香主。 他微微一惊,稍作思量,就明白律香主在东瀚,干了什么事了。 唐正安在旁催促道:“马掌门,快速速杀了妶烽火,这功劳,可不能让律香主夺去了。” 马承志回道:“此时开杀,吃相未免太过难看了,还是先等律府主过来吧。”律府主这个三字,他怕唐正安整不清楚,咬字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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