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红藕香残玉簟秋 下 (第2/2页)
本君不答应太女君的要求,皇太女殿下打算怎么处置本君呀?” “二哥,你看你,咱们闲话家常呢,你怎么没说几句就急了?”宁婉陪笑着解释,“玉彦也是瞧着柳思宜称心才开口的,你也说了区区一个奴才,你不会真舍不得吧?” “哼!皇太女的话说得真好听。好像本君要是不允,就真的是不给皇太女和太女君面子。可惜,本君这次还真就舍不得了。”贺兰凝飞说着,狭长的眸子流露出极度的不满,“本君也听说了,水月彤萱要进京担任京城兵马司的副统领。她做她的官,母皇赏她的官职本君不敢有意见。不过柳思宜跟本君签了卖身契,仍在本君可处置的范围内,杀剐存留都由本君来决定。皇太女想插手双阳郡府的家务事,也未免管得太宽了。” 贺兰凝飞前两天就听人议论水月彤萱立了战功被调入云京的事,也猜测宁婉可能会趁机向他要人。他自小脾气就倔强,不想做的事谁也劝不动,想做的事八匹马也拉不回头。即便是自己的亲meimei,是自己宠爱兼之有些许敬畏的亲meimei,他也不肯在柳思宜的问题上作出让步。 这可能就叫作皇子的固执。 白玉彦眼看贺兰凝飞冷着脸,气氛越来越尴尬,忙出声儿打圆场,“二哥别恼,这事儿都是本君不周全,与殿下能有什么相干?本君原想着左右不过是一个奴才,谁知却点了二哥的心头好。不如这样吧,本君不能让二哥吃亏,本君用聪明伶俐的十个奴才换柳奴一个,二哥还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本君一定照办。” “呵呵,太女君好大的手笔呀!”贺兰凝飞一阵讥笑,“你人再贤惠,为了一个下等的贱奴何苦这般不遗余力?也是呀,那个柳奴长得标致,人呢,温文尔雅,秀外慧中,很容易能得到女子的怜惜。不过可惜他已经嫁了人了。哎呀,本君好糊涂,就算他嫁了人又怎么样呢?他娘子得到皇太女这么大个恩典,平步青云,他就不该以身相许投怀送抱吗?” “二哥,你这是什么话!”贺兰凝飞故意歪曲,当着白玉彦的面,宁婉脸上再也挂不住,腾的一声站起身。“你好歹也是个皇子,咱们在论是非讲道理,你可不要砌词诬蔑,胡说八道!本宫对柳思宜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 “没有就没有,本君也不过是随口说说。”贺兰凝飞面无惧色,也站起来头扬得高高的,“皇太女嫌这话不中听了是吧?好办,只要您别再管柳思宜的事,本君就一定不会再顶撞您。真人面前别说假话,你们夫妻打的如意算盘,一唱一和,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分明是故意演戏来刁难本君的。本君不怕皇太女怪罪,也不怕驳了太女君的面子。本君把话撂在这里,这个柳奴千好万好,不到期限本君绝不放他!双阳郡府的人随便挑随便选,就算要本君身边的莫言莫语也尽管可以开口,本君没有不允的。唯独这个柳奴,千金不换!”
“你!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可别太过分了!”宁婉被贺兰凝飞气得头皮发麻。这个一父同胞的哥哥从小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叶慕华霜带着宁婉在冷宫受苦的时候,她的二哥依然是君太后的掌上明珠、心头挚爱。贺兰敏德更是对这个儿子放纵娇惯,给了他太多的赏赐太多的特权,以至于他从来都不懂得民间疾苦,从来都不为别人打算。 宁婉不是万般无奈,怎么会动心思从贺兰凝飞手中要人?偏偏这是个关键的当口,水月彤萱进了云京,势必会要求探视柳思宜。她要是见了柳思宜在双阳郡府为奴受辱,怎么又可能会咽下这口气? 宁婉不能将平王谋反的事告诉贺兰凝飞,也不能说为了确保水月彤萱对自己效忠,柳思宜是志在必得的。兄妹两人互相瞪视僵持着,白玉彦看在眼里,心中焦虑。 贺兰凝飞是他见过的第一个敢这样当众给宁婉难堪的男子。若论起他自己,别说这般无理,就是大声说话也不能够。 白玉彦走到贺兰凝飞身边恳求着,“水月将军当初得罪二哥的事本君也听说过一些。殿下说的是呀,冤仇宜解不宜结。柳公子在郡府为奴也有相当一段日子了,二哥是个慈悲的人,何苦把这人不放呢?二哥说今儿是鸿门宴,本君却觉得今儿殿下摆的实则是和合酒。二哥与殿下是骨rou至亲,天底下除了陛下和君后殿下,二哥与殿下可是最亲近的人。如今为了多大的事儿就争执起来,闹得外人看笑话。要是真为了这么点儿芝麻大的小事儿伤害了二哥与殿下的感情,岂不是得不偿失?” “唉!本君也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太女君不妨问问皇太女,这大半年她派人在本君的郡府关照柳思宜,本君可有为难的地方吗?本君敬她是储君,爱她是亲妹,所以她为了柳思宜在双阳郡府疏通关系本君可以睁一眼闭一眼,她派人给柳思宜私下传递物件本君也可以视而不见,更何况本君还允许她派大夫来给柳思宜诊脉瞧病。本君先前是叫柳思宜当过人墩子,那也就是几天而已,后来本君再没有虐待他,还一直允许他喝药看大夫。他可是犯了杀头的大罪,害他的是他的娘子,不是本君。一年之期未满,当初柳思宜是亲自在契约上按了手印的,不到时间本君凭什么放人?本君对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贺兰凝飞有些赌气地又坐下来,咬着嘴唇满脸的不痛快。 宁婉见白玉彦对自己使眼色,口气也缓和了些,坐在贺兰凝飞身边劝道:“本宫知道,当初水月彤萱害你受伤,的确是犯了大罪。可如今时过境迁,你的伤也早好了,气也该消了。不错,母皇当初金口允你自行处置,水月彤萱本宫带走了,柳思宜被你逼得卖了身,在你府里也押了大半年。你扪心自问,你对他到底好不好?他在郡府里又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本宫听说,他现在天天跪在你面前给你举着铜盆伺候你梳洗,任你打任你骂,就算他欠你再多,这样被你折辱也都抵偿了,对不对?” “可是……”贺兰凝飞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先是白玉彦柔声细语,后又听宁婉苦口婆心,自己的语气也不便似方才那般生硬了。他心眼儿活动了一下,觉得白玉彦说得有道理,自己就这么一个同胞亲meimei,为了柳思宜和宁婉吵架的确不值当。 他沉吟着,“皇太女这样做无非也是为了水月彤萱。本君的脾气皇太女也知晓,本君说不放人就一定不会放人,与其鱼死网破,倒不如一人退一步吧。” “好哇,只要二哥肯让步,本宫也不会咄咄逼人的。”宁婉见贺兰凝飞松了口,看了白玉彦一眼,白玉彦会意,上前按着贺兰凝飞的肩膀笑道:“这不就好了,兄妹间哪能动气呢,二哥有话不妨直说,只要你肯让步,殿下自然也好说话。” “行吧,你们兜了这么大个圈子,无非是想叫水月彤萱看到柳思宜完完整整的。本君答应,只要水月彤萱回了云京,本君就安排她和柳思宜见面,决不刁难。” “你把柳思宜交给本宫几天,等他们夫妻团聚之后,人还会给你送回郡府去。” “那可不行,到时候万一皇恩浩荡,本君岂不是血本无归?这样吧,叫水月彤萱去郡府,本君保证她会看到一个好端端的官人。到时候本君也想好好瞧瞧水月彤萱到底是个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叫咱们皇太女殿下这么费心!” “你这话可是真的?若要坏了本宫的大事,本宫可跟你没完。从今儿开始,你要保证不可再虐待柳思宜,不然,本宫不管你有没有面子,这件事本宫会进宫找母皇或者父后评理,叫母皇或父后下旨放人,真要把本宫逼到这一步,本宫可就真的不认你这个二哥了。” “知道啦!”贺兰凝飞拍着胸脯撇着嘴,“本君堂堂二皇子,一向言出必行,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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