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点江山君莫笑_六 忍泪吟 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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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忍泪吟 下 (第2/2页)

睡,自己则一个人缩在暖和的帷帐里,裹上两锦被,借着榻边高悬的琉璃宫灯,随意翻看一本当世流行的文集。

    嘎吱一声,厚重的积雪将细脆的竹枝折断。凤雏又往被子里缩了缩,他自小畏寒,据说是打父胎里带出的老毛病了。他从没见过自己的父亲,自打记事起,周遭的人便都说他的父亲是为了生他难产去世的。母亲很忙,成天有数不清的事要做,要不停地会见各型各色的人,凤雏有两个jiejie,大姐亲切,二姐跋扈,两人时常争执,说不到三句便脸红。凤雏不喜欢他的家,那个家虽然大,却并不适合他。金太傅的出现是他生命中巨大转折的开始,他宁愿小小年纪便跟着师傅云游四方,有时候他们找不到落脚的客栈,餐风露宿,凤雏却也不叫苦。

    一个精巧的笼子,即便是再精细的美食,那供人取乐的金丝雀又能有多开心呢?凤雏想到此处,忽然意识到方才关冷烟和雪竹的话,他们都说自己是个有福的人,将来会荣华富贵,会有很多人伺候,难道宁婉已经决定……?

    这个念头很是突兀,也令凤雏的心瞬间忐忑不安起来。当然,除了对未来的忧虑之外,凤雏隐隐有些悸动,还伴随着不明就里的微微期许。

    他想起八岁那年,自己跟随金太傅第一次走进唐国的皇宫,第一次看到了在汉国难以种植的俊秀拔的银杏树,第一次在银杏树下见到了那个一袭翩翩素衣,淡定从容,微微含笑的宁婉。

    那一抹唇边淡淡的含笑,好似家乡庭院中的白玉兰,亮丽芬芳。

    凤雏在那一刻觉得,宁婉是自己见过的最高贵最纯洁的女孩子。

    就算时过境迁,人不知不觉的长大了,但无论容貌沧桑几许,凤雏总无法将这第一面的印象从头脑中抹去。

    “萧条庭院,又斜风细雨,重门须闭。宠柳花寒食近,种种恼人天气。险韵诗成,扶头酒醒,别是闲滋味。征鸿过尽,万千心事难寄。”

    凤雏轻声念颂着当宁婉口中的辞藻,眼前仿佛回到了那个相见的初。

    窗外风声更紧,凤雏披了件衣衫,起在箱笼中翻了一通,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包裹。那是岳蔹从客栈中给他取回的。他打开来,包裹中有几个颜色不同的小瓷瓶。凤雏抓起一个青色的瓶子,打开盖子闻了闻,一股清香扑鼻。他记得,这是师傅为了防治风寒特别配制的良药。凤雏透过轩窗,看了看漆黑的天幕以及不停散落的雪片,暗自咬了咬牙,终于穿戴整齐,遮上披风,紧紧攥住小瓷瓶,顶风冒雪朝着宁婉的寝而去。

    门外没有人把守,内灯光微弱,凤雏不知该怎么敲门,手在门上轻轻一搭,门吱呀一声竟然就开了。

    宁婉伏在桌子上,面前堆了十几个酒瓶。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凤雏掩鼻慢慢走过去,轻轻推了推宁婉,“下,下……”

    宁婉恍惚的抬起头,青丝凌乱,满脸通红,眼皮已经几乎完全睁不开了。

    凤雏惊愕中十分担忧,双手下意识的抓住宁婉的手臂,失声道:“下您这是怎么了?您不是生病了吗?怎么喝这么多酒!来,我扶您,扶您去躺着。”说着,努力托着宁婉摇摇坠的躯体,向榻边走去。

    宁婉额头guntang,脚下虚浮,子十分沉重,凤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将她搀到榻上。正寻思转去给宁婉倒一杯茶醒酒,宁婉迷迷糊糊伸出了手,一把拉住凤雏的袖子,“别走,别走……”

    “不走,我不走,下,我去给您倒杯茶,您醉得太厉害了。流鸢和关公子也不在,您好好躺着,我去叫他们来。”

    “不要,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宁婉醉得一塌糊涂,说话也走了音。凤雏被她大力拽着衣衫,挣扎了两下很徒劳,便又柔声哄她,“下,别闹了,您真的醉了,要喝点茶醒酒,不然会伤的……”

    “不!我没醉!没醉!”宁婉原本斜靠着,忽然腾的一声坐了起来。用力的攥住了凤雏的手腕,往自己怀里拽,“若晴,我不要你走,你走了,就不会回来了。若晴,别走,别走……”

    “下……”宁婉吐字含混,凤雏一时听不真切那个名字。

    宁婉犹自不觉,继续看着眼前的人喃喃道:“若晴,我错了,当年是我不好,把你害成这样。平王不是人,我要杀了她,杀了她给你报仇。若晴,我好后悔,我真的好后悔,若晴……”

    眼前满是兰若晴被平王抱走时那一抹凄凉的笑,宁婉目光迷离,手越发抓得紧了。

    而凤雏听清楚“若晴”二字,子猛地一颤,随即咬了咬嘴唇,竭力挣扎,“下,我不是什么若晴,我是凤雏,你看清楚,我是凤雏,金太傅的弟子,我是凤雏!……”

    “若晴!若晴!”凤雏连说了几遍,宁婉都似乎充耳不闻一般,“若晴,你为什么不肯承认?我就知道,你、你一定怪我,你在怪我…怪我当初把你当成物品一样送给平王。若晴,我心里好难过,是我自私……要不是我,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被平王那个畜牲欺凌,也不会小产……,若晴,我、我虽然没和你说话,但其实、其实我好想抱你走,……我一直好内疚,好内疚,我好恨自己,为什么,为什么我喜欢你却不敢承认?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敢承认!若晴,我喜欢你,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说着,宁婉似乎是动了真,瞬间泪如泉涌。凤雏见她哭得死去活来,还口口声声含着心上人的名字,内心起初的小小希望顷刻间dàng)然无存。子被压在了榻上,宁婉的唇越贴越近,凤雏痛彻心扉,那一瞬间,连挣扎的本能都失去了,任由宁婉动地狂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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