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邑夫人_十五 雪满弓刀铁衣寒(2)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十五 雪满弓刀铁衣寒(2) (第3/5页)

的一环——苏岑看出阿七神色恍惚,也不再与她多言,淡声吩咐道:“你且歇息片刻,半个时辰之后便要启程。”说着起身欲走。

    此时阿七突然说道:“你不会留在影邑,还是一心想回关内?若青潼亦已生变,你便率部再往东进?”

    苏岑顿下脚步——虽颇多疑惑,却仍旧曲解了她的心意——只见他头亦未回,背对她缓缓道:“不错,直达定北。到那时,你自行去留便是。”

    阿七呆呆立在原地,眼见着苏岑大步而去,又如何能想到他已误将自己当做了宸王的说客!

    鹰啸划破长空,穿透京郊寂静山林。雀鸟纷纷惊飞而起,遁入林木深处。

    男子正拾杯欲饮,此时将酒盏重又放下,抬目望向主座,忽而哂然一笑:“不愧是宗亲兄弟,叫人看不透一个个都打的什么算盘——”

    主座上久未接话,只因座上之人正摆弄着一副中土少见的笔筒样玩器,上百根木钎穿插交错,看似松散,却又浑然一体。

    男子又接着说道:“如此僵持下去,时日愈久,愈加不利——此前谁人能料到宸王竟能平了定北之乱,又离间北祁击退坦鞑手下重兵,非但如此,还借机一举斩杀了秦平!此事实在失策——”

    将说至此处,上首传来哗啦啦一阵轻响,却是那玩器突然间分崩离析,在几案上七零八落散做了一堆。

    主座上的男子指间仍拈着方才抽出的一根木钎,自顾轻笑道:“原来玄机竟在此处,妙哉!有趣!”说着斜睨那木钎一眼,随手将其丢入温酒泥炉的炭火中,漫不经心道,“侯爷何须多虑。世事亦如同这玩器,总有一触便可牵动全局之物,许是一事,又许是一人——正因有了这机括的所在,才平添了许多意趣不是?”

    赵瑭苦笑一声,“恕瑭愚钝,程兄不妨明示。”

    “宸王爷既然如此高才疾足,又如此擅于笼络人心,”远砚淡然笑道,“失鹿天下共逐,便让他先打破这僵局,岂不最为妥当?”

    “一着不慎则满盘尽毁,”赵瑭惑然道:“他怎会如此轻举妄动,自乱阵脚?”

    “侯爷不信?”远砚微笑着执起面前的酒盏,“不出数日,他必会弃定洲于不顾,举兵西进——侯爷只需随我拭目而待。”

    赵瑭却仍是未解。

    酒未入喉,指间已是醇香满溢,一如美人在怀,未近芳泽便已然令人陶醉——只见远砚垂目笑望着酒盏,“江山远顾,却到底是,难弃倾城——”

    “莫非。。。。。。程兄所说的机括,”赵瑭这才恍悟道,“竟是那云家的女儿?”

    远砚敛了笑意,“云氏乃程某恩师之女,更是程某未过门的弟妇,虽为谋事,而程某又岂能行此不义之举?”

    赵瑭听得又一头雾水,“程兄此言究竟何意?难道此前送入东宫的那名女子竟是。。。。。。假的?可为何连雩襄都未能识破?而她本人的风仪行止,与雩襄何其肖似!”微一迟疑,又道,“白先生曾说此女自落生之时,左肩便有一处莲花印记,究竟是与不是,岂不一探便知?”

    “这世间原本有两个女子,肩头都带着同一印记,”远砚执杯浅饮一口,笑叹道,“只可惜其中一个印记已失,倒险些枉费了我的心思。”

    日间天色晴好,遥遥便可望见浅黛色的祁山支脉夜兰,籍水自山间蜿蜒而过——由前朝而始,中土与祁地便以夜兰为界。

    而近几日出乎意料的平顺,沿途竟未见着祁人抑或颁多贺的一兵一卒——愈是如此,心中反倒愈发不安。

    稍后入城亦毫无波折。影邑地处祁衍之交、夜兰东南麓,城内各族混居,城主复姓哱勃,便是番邦小族后裔,族人自前朝归顺中土,驻守影邑已数百年。

    今次苏岑率部而来,城主则亲往城外出迎。部众便在这城内休整了四五日,而早先派出的十数探骑仍无一人归来。

    恰在这几日,因城门未闭,尚有极少的往来商旅出入影邑,苏岑只命驻守城门的兵士严加盘问,并未下令封城。许是由此,城中竟渐渐有流言四起——东去数千里,海眼玉镜涸竭,北祁将逢灭族之难,而这灾祸的根源,却是雪狐临世,被衍将禁于影邑。

    起先营中并无人将此放在心上,苏岑亦只命人捉了城内几名散布流言者,不论衍人抑或外族,皆以妖言惑众论处。谁料又过了一日,合营兵众于城北新辟校场内cao练,忽而一阵喧嚷,校场外人声愈来愈炽,竟压过了场内cao练的喊杀声——阿七原本躲在校场一角,晒着日头袖着两手歪在蒲团上打盹,自是不曾看到城内众多百姓尾随城主而至的场面,正可谓摩肩接踵,群情鼎沸!

    若不是冷不丁身前被什么物事一撞,只怕还睡的正沉——睁开两眼迷迷瞪瞪往校场围栏外一瞥,“吓!怎恁多的人?”再低头往怀中一瞥,鼻尖底下亮得耀眼的一蓬白毛,“。。。。。。阿喵?”

    显见二喵比阿七受的惊吓更大,方才一路被众人撵了来,此刻仍惊恐莫名,前爪死死扒住她前襟,后爪不住哆嗦。

    如今这硕大的一团,抱在怀中并不合宜——阿七被二喵压的十分不爽,正琢磨要拎着后颈将它丢开,却听不远处人群中发出一阵低呼,紧接着便有不少人仆倒在地,纳头而拜,口中念念有词。

    本欲上前驱散人群的兵士见跪地的多是祁人,便扯过几名赵衍百姓问话,不想众人皆是听信了谣言而来——阿七这才回过神,抱起二喵冲到人群跟前,大声辩白道:“它只是我途中捡的——”

    周遭乌乌央央的祷祝声连作一片,轻易便掩盖了阿七的话音,而她试着近前一步,众人便膝行退后一步,人群中又有不少妇孺孩童,有胆大的孩子被母亲抱着,竟伸手去抚白狐垂下的长尾,吓的二喵背毛炸起老高——阿七悻悻然闭了口,无人听得进她的话,众目睽睽之下,她百口难辩。

    影邑的祁族百姓已将二喵误认作庇佑玉境的雪狐——阿七此刻还无暇细想其间利害,心中只是惴惴,莫非木良已身遭不测?

    正因眼前这一幕而手足无措,身后苏岑已阴沉着脸色,分开众人走来——高大的身影将她与众人隔开,也一并替她挡住了头顶刺目的日光。

    “怎会这样,”阿七抬起头茫然将他望着,心中怀着愧疚,“似是。。。。。。我又给你惹下了麻烦。。。。。。”

    还未听到苏岑答话,便在此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却是守城兵士护送着一名探骑策马而来。及至稍近处,骑手猝然坠落马背,跪倒在苏岑身前。

    苏岑一把将他扶住——来人面色苍灰,双唇干裂,一开口便咳血不止,再难吐出一字。

    阿七赶忙蹲下身去,接过紧攥在此人掌中的两面幡旗。展开看时,一面黑底镶金绣四爪水龙,另一面则是青金绘就的鹰翼苍狼——旗面之上沾满尘土与尚未凝涸的鲜血。

    “是宸王与坦鞑?”阿七跪坐在苏岑身侧,强压着喉中的颤音低声道,“他们距此已不远。。。。。。怎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