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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莫非忘了,没有十二公主前,我过的是甚么日子,有了十二公主后,我过得又是甚么日子?十二皇妹若不死,你今日还能瞧得上我这个被你特特养废了的庶女么?”
皇后面色登时一变:“你说甚么?” “我说甚么?”五公主倏然站起身来,神色间也没有了往日的乖巧懦弱,而是一派清醒,“我从前年纪小,母后特特派了人去,让人日日告诉我,嫡庶尊卑,嫡母和庶母的不同,让我牢牢记着,无论是世家之中,还是这宫里,嫡庶尊卑,是我永远都越不去的槛。让我明白,一旦回了宫里,不要去管甚没地位没本事只会邀宠的庶母,而是只认你一个嫡母。我从前不懂,只将那些话奉若圣旨。可是,日子久了,在这宫里看得多见得多了,我又如何能依旧不懂母后当年的用心良苦?” “甚么嫡庶尊卑?于皇家而言,即便是庶出公主,其实也是尊贵无比的。更何况,我的生母馨妃,本就居从一品妃位,位分极高;母族沈家,更是清贵上进,于我而言,这样的身份,已然足够我过得比三公主八公主要好。可是,”五公主眼睛里恨意险些要溢出来,“可是,你却让人那般教导我,让我七岁进宫,尚且懵懂时,自以为聪明的选择了你,住进了清宁宫,从此就只能做你的贴身丫头我明明和三公主八公主小九一样都是公主,哪怕我们都是庶出,本也是尊贵无比可是,就因为你就因为你恨我的母妃,所以将我教成那样,让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不够懂事的时候做出那样的决定,让我再也不能回到母妃身边,做一个真正的庶出公主只能勉强自己留在你身边,勉强自己依旧糊涂懵懂,不曾清醒。 我原以为,这样也就罢了。能做被你养大的公主,无论里子如何,面子上,外人总要高看一眼。可是,可是自从十二皇妹出生,你可还曾像从前那般待我?一开口,就是让我要如何如何照看十二皇妹,如何如何对着十二皇妹念诗弹琴唱曲儿我是庶出,可是,我并非是十二皇妹的丫鬟啊你为了十二皇妹如此待我,我又如何不能对她下手?更何况,我的本意,也只是想把她变成一个和太子当年那样的傻子而已。我即便是有错,那也是你逼的我是你” 皇后直接吐出一口血来,双目一片哀戚。 她从来不知,她这样千方百计带到身边养着护着看着的女儿,心中竟是这样的恨她。 甚至她的用心良苦,在五公主看来,竟是满满的算计。就连她自己,也被五公主算计的就要死了。 皇后微微闭了闭眼,心中一派绝望。 “芜儿,你错了。”皇后缓缓开口,“母后从一开始,就是把你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的。正因为是亲生女儿,所以才会让你那样照看自己的亲meimei,并非是有意折辱你……” “亲生女儿?”五公主嗤笑道,“母后你与馨妃素有仇怨,宁家和沈家不和,现下你却告诉我,你会把素有仇怨的馨妃的女儿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母后你再与我玩笑么?这样的玩笑,我肯装傻时,或许还能让我笑得出来。如今母后眼见着要死了,我为何还要装傻?为何还要笑?母后啊母后,你就要死了,你的太子,你的小儿子,都不在你的身边,你可欢喜?” 皇后不禁道:“小十二……” “小十二?十二皇妹还是十二皇弟?十二皇妹已经在黄泉路上等着母后了,至于十二皇弟……他刚刚被抱出产房,就被父皇下旨,交给容妃和玥充媛共同抚养。母后,你,可高兴自己的小儿子,交由你素日看不起的宫婢和庶妹抚养?” 皇后怔怔然看着她自己的女儿,竟不知自己是对是错,若是错了,又做错了多少事情? 以及,她,真的要死了么? 皇后自然没有死。 五公主自以为皇后即将死,她杀十二公主的秘密无人能知,可惜她的这番话,俱都落在了天元帝耳中。 天元帝当即要五公主“病逝”,被皇后拦住,天元帝这才改口,令五公主即日剃度,就在长安城外的庵堂开始修行,一辈子不得踏足长安城内。 而皇后……天元帝不知与她说了甚么,皇后竟真的安安分分的在清宁宫里休养起来。 作为皇后安分的回报,天元帝在一个月后,令容妃和玥充媛,每隔三日将十二皇子抱去给皇后瞧上一眼。 宁君迟原本对此事疑惑,可是在询问了女子生产的危险后,又亲自见了皇后几面,便将这件事搁置了下来二姐的身子的确是太差了,别说养育十二皇子,就是单纯的日常行走,二姐的身子都受不住。宁君迟见了,又得了长姐的劝慰,也只得暂时放弃对这件事情的怀疑。 至于父亲的来信,宁君迟自然明白父亲的意思。 对父亲来说,子嗣异常重要,甚至以此来诱.惑他们去疆场上一展身手都在所不惜。 可是宁君榆能答应立刻娶妻纳妾生子,但宁君迟却不行。 “为何不行?”天元二十年的正月,宁君榆妻子小妾都娶回了家,妻子还怀了一个月的身孕,宁君迟这边还迟迟没有动静,棠落瑾不禁疑惑道,“舅舅不是早就想去战场上了么?现下多生几个孩子,得了去战场的机会,有何不可?” 不过是为此多睡几个女人而已……棠落瑾不知道自己做不做得到这件事情,但是,宁君迟不是本土古人么?想来这件事,对宁君迟而言,大约也不算是太难的事情。 宁君迟微微摇头,将棠落瑾冰凉的手拉了过来,捂在自己手里:“四弟能为去疆场,舍弃情爱,娶妻纳妾生子,那就让他去做。舅舅所求,乃是一心人。为了这一心人,舅舅愿意舍弃去疆场一事,继续留在长安。舍与得,本就是一念之间的事情。舅舅有不能舍弃的东西,就只得放弃去父亲的诱.惑。” 棠落瑾皱眉点了点头,似懂非懂。 宁君迟瞧了他一眼,就笑了。两只大手继续捂着棠落瑾的小手上次晚宴之事,棠落瑾也喝了那特制的滑胎药,虽然因棠落瑾自小打拳,那药对棠落瑾身体没有大碍,将来子嗣也无碍,但是那药毕竟寒凉,棠落瑾只怕这几年里,冬日里都要受这手脚冰凉之苦了。 舅甥二人又说了些话,就往养德宫去。 今日正是十二皇子的百天礼。 棠落瑾一面走着,一面皱眉。 他觉得这个小皇弟颇有些奇怪。他这辈子长得好,寻常孩子见了他,都会移不开步子,想让他抱。可是这个小皇弟每每见了他,都会大声哭嚎,仿佛他私下里对他做了甚么似的。一次两次便也罢了,次次都是如此,现下就连老实懦弱的容妃,如今都不肯让他单独和十二皇子待在一起了。 这么不对劲。 棠落瑾心中有了想法,眉心越皱越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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