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话本前缘 (第2/2页)
笑道:“怎么样?” 声音里带着隐隐的紧张。 “属下不敢有负庄主信任,三年来竭力打探消息,查有关当年顾相的出身,根据庄主提供的线索查访当年在帝京的旧人,的确得出了一些结论,”蝠翼低声说,顿了顿,道,“您要做好心理准备。” 叶爻挥了挥手,“无妨,你尽管把你打探到的都说出来便是。” 蝠翼沉默了片刻,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语言,才继续道:“属下还是从二十五年前说起吧。” 叶爻一怔。 “事情要从二十五年前景炎国帝京内,一位杰出皇子与一位绝代佳人的风月邂逅为始——”蝠翼话还没说完,被叶爻一拍肩膀。 她微笑道:“您是在说书吗?” “庄主……我打听来的最初版本就是来源于帝京远郊村庄里一个说书老大爷啊……”蝠翼满脸委屈。 叶爻了悟。 原来如此,难怪这开头和话本子上讲得那些俗套狗血的红尘故事如此相似。 “你继续。”她脾气很好地一笑,按捺住自己的满腹狐疑。 既然是听书,就应该摆出一副听众的样子来,她想了想,顺手扯过两个圆凳,给自己和蝠翼一人搬了一个,笑眯眯道:“来,坐。” 顺手还把侍女方才放在这里的茶递了一杯到他跟前。 蝠翼苦着脸,干笑道:“庄主,您就别打趣属下了,这最初版本是来自说书老大爷不假,可属下后来也去求证过了,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是真的。” 叶爻颔首,淡然挑眉:“我知道啊,只不过,你不觉得这样更有氛围一些吗?” 蝠翼:“……” 接下来的整整半个晚上,叶爻都在听这个属下讲故事。 一开始她还悠闲地支着手肘一边喝茶一边听,甚至还担心过自己会不会听睡着,到后面却听得渐渐忘却了身边事物,直到蝠翼一脸凝重地说完,她才发觉自己手指僵硬地握着茶杯。
而全身已经冰凉。 这个故事开头的部分确实如她所想,情节比话本子还狗血,二十五年前,她还在现代的酒吧里打工的年头,一天夜里景炎国的皇长子上官昱便装去青楼寻找自己游手好闲的一个弟弟,偶然间便邂逅了彼时的花魁——当时样貌才学名动帝京的艺伎姜倾画。 关于姜倾画的出身,蝠翼没有打探到,只查出是因为家贫以至于沦落风尘,始终卖艺不卖身,这个女子屈身于烟花巷陌却自怀风骨,一身才学令人折服,颇有历史上柳如是的风范。 也许是缘分注定,那一晚姜倾画念及身世,便不自觉地将心绪寄予琴曲之间,被无意间路过的上官昱听到。 那般沉重含着愁绪的心事,却是出自这样一个正当芳华的女子,他禁不住慨叹,上前不顾众人,以箫和琴,解她心中忧愁。 古时有伯牙子期高山流水觅知音,叶爻没想到到了这里还能听到一个现实版的、带有如此浓厚风月色彩的知音旧事。 此为缘起,这之后两人相见恨晚,上官昱顶着来自门第和身份的各种压力,迎娶姜倾画为妻,一年之后育有一子。彼时成就一段风月佳话,世人惊羡不已。 然而就像大多数的故事一样,好景不长。 七年之后,皇帝居然毫无预兆地驾崩,彼时作为太子的上官昱却未在京中,第二天早晨却是早已消沉多时的三皇子登基,并且早有预谋地篡夺了兵权。 而前太子全家被“圣旨”密令赐死,据早已年迈退休的朝臣回忆,那一夜东宫大火,烧了三天三夜,黑气熏染了帝京上空半边天,弥漫久久未散。前太子一家都被活活烧死,即便有逃出来的人,也都在宫门口被三皇子的亲兵乱刀砍死,鲜血从台阶一直流到街口,导致直到数日后过路者都惊惧地绕开。 “那……那个孩子呢?”叶爻声音哑了。 “那个孩子很幸运,当夜倾画夫人拼死带了他从大火中脱离,后来不知道夫人以什么代价,求得当今圣上放那个孩子出宫。” 叶爻心弦一松道:“所以他出宫了是吗?” 蝠翼摇摇头,脸色凝重:“据属下打探,当今圣上当年并未遵守承诺,而是派人将他暗中送到了宫外弑杀营,”他顿了一下,微微担忧地看了叶爻一眼,轻轻道,“做死质。” “啊!”叶爻猛地站起身,脸色惨白,浑身轻轻颤抖着看着他,刹那间眼底湿润,伸手捂住了嘴。 “不可能……他是皇上的亲侄儿,怎么会那么狠心,落到那种地方,他还怎么可能会有活路!”叶爻声音哽咽,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 弑杀营是什么地方?专门用来培养泯灭人性的杀手的地方,那里的人由于长期生活在阴冷血腥的环境里,已经完全麻木没有了人性,对于送来的“死质”无论男女老少都会毫不留情地蹂躏、宰割,有甚者会将“死质”身上血rou一刀一刀割下来赏玩。 叶爻仅仅是听卓一谷早年给自己介绍过,听完曾经三天吃不下去东西。 他……又是如何活到今天的?那般光鲜地活着…… “庄主!”蝠翼担忧地看着她。 心中暗骂自己该死,怎么就这么直白告诉了她!早知道应该改动一些的。 她捂着脸,踉跄着后退一步,闭目靠在墙上,声音沙哑:“让我静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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