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9、染色的白纸 (第2/2页)
对啊。别问我为什么。我真没办法答。”她摊开手,颇是无奈。 上次遇见她惊慌失措,而这一次,不管是那抹笑靥还是那股子气息都是他所熟悉的那个人。他欣喜地靠近了,搓着双手紧张得不知说什么好。 “长大了,个子也高了。脸盘子也有型了。”她看着他笑,说着无关紧要的感慨,“湘纪和世生可还好?” 他神色一暗,咬着下唇,“哥哥已经逝了。” 她微微一愣:“怎么会?” 他垂下双手,头也低了下去,声音无限哀伤:“我们都以为他身上的毒已经拔了干净。没想到,他那日练功,突然气血逆流,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上一句,便是去了。湘纪……湘纪抱着哥哥的尸骨,整整三日都不曾松手……” 她站在坡上,他站在坡下。 她拉过他的手,去环抱他精壮的腰。 淡淡的幽香钻入鼻息,他的心柔软且温暖。果然,只有她才能给他最温柔的港湾,最温馨的拥抱。 “哭了吗?”她拍拍他的头,他哑着声答:“没有。” 她轻笑,“冠生,你长大了,不能随便哭了。”他抬起头,握住她的手,“安,你在这里陪我好不好?” “不好。”她呵呵地低笑,“冠生,以后的路,要自己走下去。安不能陪你走。因为安还有好多事要去做。” 冠生正要张嘴,一道严厉的声音从小楼那边传来:“冠生!”冠生转身,安沫筱抬头,两人齐齐望向小楼。 那一身雪白的优雅傲然立在门口,脸色愠怒。冠生似张张嘴想解释什么,但知道自己肯定解释不透。索性什么都不说了,随便湘纪怒或不怒。 安沫筱注视着湘纪。不知是岁月的侵蚀还是药物的损伤,她虽然看起来依然美丽如昔,但总让人觉得哪里不正常。
那白皙的肌肤白得诡异,那红唇红得滴血。她穿了一身白,垂在肩头与后背的黑丝如墨般浓郁。黑,白,红。单调又抢眼。同时也让人心惊。 “过来!” 湘纪怒不可赦。想杀安沫筱没杀得了,她居然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抢冠生。这叫湘纪如何不气。 冠生不想走,但他非走不可。依依不舍的抓着安沫筱的小手,捏了又捏,握了又握。 “我过去了。” 安沫筱一把拉住冠生,粉蓝的宽袖一摆,扬手轻飘飘的攻向湘纪。 湘纪大骇,仰面下腰躲过此招,迅速扭身闪到一旁。安沫筱第二招衔接第一招如行云流水般轻柔,可在湘纪眼中却如同骇人的神兵利器。因为她那样清晰的看到安沫筱指尖的彩芒,她不知道自己如若被那彩芒击中会是怎样的结果。所以就算狼狈她也要躲闪开去。 慌忙中湘纪抽出随身的软剑直袭安沫筱面门,而安沫筱翘起唇畔勾起一抹讽笑。五指并拢,如浪般摆动,一道彩色的光缠绕着湘纪的软剑而上。软若无骨地随着湘纪的手而动,只听“啪”一声,湘纪手中的软剑掉落在地。 安沫筱柔软的身法不但让冠生吃惊,就连风濑与凝云也没料到。昨日她与唐初切磋,到底保留了多少? “冠生好歹是世生的弟弟,好歹伺候了你这么些年,你为何总要为难他?”安沫筱晶莹的指尖如刀锋般锐利。抵在湘纪的喉间不挪不动,“我不会带走冠生,但恳请湘纪姑娘待他好些。毕竟,他现在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了。相依为命,何苦相逼?” 湘纪腿一软,跪倒在地上,抚面而泣。 冠生不忍,跑到她身边抱着她的肩以示安慰。湘纪扑进他的怀中压抑着哭声,痛痛快快的流了一把泪。 凝云靠近安沫筱,放了手绢在她手中。她怔了一下,递给冠生。冠生轻轻地替湘纪擦去泪痕,似劝告自己,似安慰她的心一般轻柔且沉稳。 “冠生,帮我一个忙可好?”她盈盈地笑着走到杨冠生面前执起他的手。他定定地看着她,目光从涣散、迷茫到清明,而后坚定。她说,“《灭世》与《救世》一并学了吧。” 杨冠生直起腰,挺直。仿佛双肩沉了什么东西令他不得不顶着,好像是心甘情愿,又好像是迫不得已。变幻莫测的是他的心,面容却是一片冰冷。 “连你也想利用我?”他已不是谷中那个白纸般无知少年。从她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他厌恶地看了她一眼:“我当你是今生知己,你却怀了恶心……实在龌蹉!” 恶语相向,风濑怒起。安沫筱抬手而阻。唇畔逸出轻笑,脚下一动,铃铛声清脆响起。 “果然是个呆子。呵呵。”她依然在笑,毫不在意他的恶语中伤。杨冠生疑惑地扭头,方才发现她已是走远。 湘纪向前与杨冠生并肩而立,“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杨冠生答非所问:“我记得自个儿的誓言。” 湘纪触动。他,终究还是留下了。 安沫筱没有往回去的路走,凝云发现她好像打算上后山。正犹豫是不是去禀告墨轩,安沫筱却开了口:“想去便去,我身体刚愈,走不快。”她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凝云,后者却咬咬牙,十指并拢吹了个什么节奏。很快,一名黑衣人几乎是从天而降。凝云吩咐了几句,黑衣人隐了身形,在三人面前消失。 安沫筱似乎根本没看见,她只专注于脚下的路。山道很窄,容易被石子搁脚,容易滑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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