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冬歌_第七七夜 我心不说君应知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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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七夜 我心不说君应知 (第2/2页)

人本就亲近,又多了未婚夫妇这一层关系,一开始还有御史上奏折弹劾说他们有营私结党之嫌,后来被白檀特意摆出来当作笑谈在朝会上一说,直接导致了很长一段时间内每每说起他们俩,大家都会笑着调侃一句“风花雪月,缱绻无边”。东楼月听闻,每每一笑置之,上雪却没有他那样好的定力,总是被闹得面红耳赤,被东楼月见到,总是忍不住一番逗弄。于是,蕙京城上下经常能见到风姿卓绝的当朝太师顶着瑟瑟寒风站在辅国将军府门前,冻得鼻尖通红也没人来给他开门。普通人家寻常哪有机会见到这等芝兰玉树般的郎君?每逢东楼月惹急了林上雪被她拒之门外之时,不管多冷的天,城中男女老幼几乎都倾巢出动围观,为此还多次惊动了京兆尹,以为城中发生了暴动。最后,总是林上雪感觉面上无光,他又不肯回自己府邸,只有不情不愿地开门将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一般的东楼月请进府中。

    东楼月正埋头苦写,忽然心念一动,笔尖一顿,一大滴墨汁就这样“啪嗒”一声砸在了白绢之上。林上雪正看着他出神,房中安静极了,这一声墨汁滴落之声就显得格外刺耳,她被惊得回了神,见他正皱着眉十分不悦地盯着他的手看,疑惑地坐正了身子:“阿兄,怎么了?”东楼月轻嗤了一声:“无事,刚才或许有人念我了一句。雪儿,天不早了,你不回去么?”

    “阿兄今日怎么舍得撵雪儿走了?”林上雪眯眼笑,双手交叠放在腿上,收敛了战场上带来的煞气,看上去倒也十分乖巧文秀。

    东楼月深知她的秉性,好笑地抬手用笔杆点了点她的额头:“我再不知你的脾气,你哪里是会缠人的性子?快回去歇着吧,我答应你把这份文书写完就睡,绝不拖延,你也听话。”

    得了保证,林上雪这才满意地起身,活动了活动手脚:“阿兄早说嘛,我坐得腰都酸了。我走啦,阿兄留步莫送!”说罢,掩口打了个哈欠,抓过一旁架上搭着的米白翻领裮袄披在肩上,急急忙忙地离开了,浑然未觉身后东楼月痴痴地看着自己的背影的目光。

    良久,东楼月收回目光,锁眉看向面前摊开的白绢——他在草拟发往雍州罗锐军中的指令,对于罗锐正面的敌人承王明思,他知之甚少,明思行事比当年的白檀还要低调小心,他动用了淡云阁暗部的力量却依然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情报,这也是为什么林上雪非要在这里看着他的原因,她太了解东楼月了,他很可能废寝忘食就只为了解决明思的问题,事实也确实如此。眼看着东方微明,东楼月还坐在那里冥想,白绢上的字依然是林上雪离开时的那么多。“明思,还真是个棘手的人物啊……”东楼月望了望窗外天色,轻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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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泉城上。

    明思见沙雁娘来势汹汹,不敢撄其锋芒,不动声色地后退着退下了城墙,向着城中帅府方向而去。青泉城地处边陲,没有严格的坊市界限和宵禁,但是战乱时期,又有谁敢冒着生命危险夜半出门闲晃?是以一路走来,两旁人家纷纷关门闭户,就连鸡鸭都赶回了圈中,四周一片寂静。沙雁娘认定明思是见势不好想要到百姓家中寻求庇护,心中不由冷笑,出手越发不留情面,招招致命。明思武功虽不如她高超,但是毕竟在战场上锤炼过,并非宜都那些世家郎君们使得花拳绣腿,所以虽然狼狈,但是还是能够勉力支撑。

    眼见得帅府近在眼前,明思微不可查地勾起了唇角,右手横刀挟着风声挥出,左手在腰间一扯,扯下了一枚骨哨,噙在嘴里吹响。霎时间,尖锐刺耳的哨声灌满了沙雁娘的耳朵,震得她眼前一阵阵发黑。与此同时,周围喊杀声大作,明思早已埋伏在附近的北国士兵听到哨声蜂拥而上,将沙雁娘和跟随她前来的一众亲随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沙将军,走好。”明思语气淡淡,却令人感到不寒而栗。话音刚落,北国士兵就发动了进攻,双方兵力悬殊,纵然沙雁娘有通天之能,又如何逃得过明思早早布好的天罗地网?厮杀到最后,就连精钢打造的鸳鸯双刀都卷了刃,沙雁娘的双眼都被铺天盖地的红色占满,混沌中,她忽然记起了临行前罗锐的殷殷叮咛:“明思者,难知如阴也。如不能速战速决,且莫恋战,待为其所掳,悔之晚矣!”在一个北国士兵还沾着同袍温热血液的刀刃落在颈上时,她忽地笑了,随即落下了眼泪,寒风呼啸,将她最后的话语都吹散在风里:“报仇雪恨,天下一统,吾,最终还是等不到了啊……”

    “北厉帝光和十二年正月初三,罗锐夜袭青泉。锐麾下女将沙雁娘将卒子五百人破青泉南城,与承王思遇。思不敌,佯败,引其深入,使伏兵击之,胜。锐失良将,如丧臂膀,颓然失其所措,思因而得遁走立城。”

    ——《青泉城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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