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冬歌_第六八夜 污我匣里青蛇鳞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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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八夜 污我匣里青蛇鳞 (第2/2页)

有用的情报,自己则缓步走回了中军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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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东楼月从城外大营策马如飞,到得蕙京宫城之外,成仁早已等候他多时,见他回来,紧走几步上前拉住了他的马缰:“大郎!等你等得好苦!”“是月思虑不周,总管见谅。”东楼月下马,双手抱拳向成仁躬身施礼。成仁拍了他肩头一记,浑不在意地说:“行了行了,回来就好!快快随某去见大王吧!”

    成仁将东楼月一路引到了凤德殿,东楼月还未进入殿门,就感到殿内气氛凝重,待来到正殿,只见侍立两边的宫女内侍面色都十分哀戚,又联想到大义殉国的方皇后,心下顿时了然。在方皇后的身上,隐约可以窥见一二林上雪的影子,这也使他对这个贵为国母却命运多舛的女子多了几分好感,同时也越发地瞧不上白楠的所作所为。敛了目光,他恭敬地欲向迎上前来的白檀行礼,白檀伸手托住了他的双臂:“先生无须多礼,且先劝劝二兄吧!阿嫂已薨,还是早些入土为——”“放肆!阿蕊何曾薨逝!尔等乱臣,盼望着我夫妇二人早死不成!”白檀话未说完,凤榻方向就传来了一声愤怒的咆哮。东楼月凝神一看,心中不由冷笑一声。说话之人正是白楠,此刻的他鬓发散乱,双眼红肿,再无一国之君的威严,面上涕泗纵横,看上去颇为滑稽,难为了他直到此时还惦记着自己南皇的身份。东楼月不欲与他纠缠,三两步上前,口中道一声“得罪”,一把提住他的衣领将他从方皇后卧榻之侧提开,然后往身后随随便便像扔什么累赘一般一丢,成仁见状,无奈地一捂眼,简直不忍直视。

    正沉浸在对发妻逝世无尽的哀痛中的白楠冷不防被人扔了出去,脸上表情立刻变得十分精彩,他恼怒地从地上爬起来,正要开口斥责,却正对上了东楼月漆黑的眼眸,被他眼中如有实质似的森寒所慑,张口结舌,竟不敢再说一个字。见他乖乖闭嘴,东楼月这才悠悠开口:“圣人节哀,想来皇后也不愿圣人为她如此感伤。毕竟生时不曾念过她的好,到如今阴阳两隔,已经追悔莫及,再来惺惺作态,反倒不美。”“刁民!你竟敢、竟敢如此诋毁于朕!”白楠闻言,蓦地抬手直指东楼月鼻尖,嘶声怒喝,面目狰狞。白檀上前一步挡在了东楼月面前,居高临下地看向白楠,目光中说不清是厌恶多一些还是怜悯多一些:“二兄,你输了。不是实力输给了檀,二兄输了人心。檀如今振臂一呼,南国四方响应,换做兄长,可能如此?”白楠哑然,凤德殿中陷入一片静默。

    “大王,圣人想必已经乏累,不如请下去好生休息,这边皇后身后之事,自有末将与司马一同cao持,大王尽可放心。”成仁开口打破了沉默。白檀点头:“也是。二兄,久泣伤神,还请二兄随内侍去休息片刻,待阿嫂后事准备妥当,檀再去请兄长前来。”白楠十万个不情愿,被两个内侍半拖半架请了出去,待送走了白楠,殿中三人都舒了一口气。“臣方才所言僭越了,大王莫怪。”东楼月微微欠身向白檀道歉。

    白檀摆摆手表示无妨,带了几分笑意问他:“说起来,营中如何了?”

    “有雪儿坐镇,大王尽可安心。穆文斐已被臣押送到了,已将他交由方之蓝将军审讯。说到这里,还请大王治臣擅离职守之罪。”

    “哎,先生言过了。穆文斐狡诈非常,须得先行将其关押才是正理,如此看来,先生何罪之有?”白檀拍拍他的手背,笑道,“说起来,蕙京城战乱初定,还需要有人维持秩序才是,也该找人去请林卿了。”

    成仁抚掌一笑:“正是!别看她天天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可是却出奇地受平民百姓们的欢迎,让她维持城中秩序,安抚百姓,再合适不过!”

    “那这替换林卿镇守中军的人选,孤就交给子义你决定咯?”白檀朝成仁挑眉一笑。

    “诺。”成仁应声,转身出了凤德殿,四下扫视一番,从道旁菊花丛后把躲起来偷懒却不小心睡着的云阳揪了出来。云阳清梦被扰,正待发怒,看清楚是成仁,他忙抖擞精神,赔笑问道:“总管有何吩咐?”成仁用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意味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方才下令:“云阳听令!即刻率你手下士兵回营,由你暂代镇守中军之职,让林副总管速速带领手下精锐前来皇城!可明白?”“得令!”云阳神情一肃,朗声应下,同成仁告辞之后,点齐人马,一路出了蕙京,来到大营。

    “女郎,一切可好?”甫一下马,云阳就问前来迎接的林上雪。上雪摇摇头:“一言难尽。山南兄,阿兄带回来的‘穆文斐’,儿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你随我来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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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他不是穆文斐!”方青举了蜡烛凑近被绑在木柱上的那人,云阳不看则已,一看之下,惊呼出声。“什么?!”众人皆是大惊失色。那人却爆发出一阵狂笑,林上雪悚然一惊,断喝一声:“快,卸了他的下巴!”云阳出手如电,在那人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就已经让他的下巴脱了臼,既不能咬舌自尽,也无法咬破口中可能藏着的毒囊。云阳熟练地将手探进他的嘴里,摸索了一阵,扯出了一个小小的黑球,往地上一丢,抬脚在上面碾了一碾,朝林上雪点点头。林上雪上前一步,扣住他的脖颈,冷声逼问:“说!穆文斐在哪里!不说本将现在就结果了你!”那人咿咿呀呀了几声,林上雪不耐烦地抬手把他的下巴往上一磕:“现在可以说了吧?”“呸,贱人,你未免太过小瞧蚁xue中人了吧?吃里扒外的软骨头,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区区威胁,某还不曾放在眼里!”那人刚一恢复说话的能力,立刻冷笑着啐了林上雪一口,嘲讽道。

    寒光一闪,云阳感觉脸上溅到了温热的液体,伸手一抹,手背上一片殷红,他微微一怔,抬眼看去。林上雪手中宝剑仍在滴滴答答地淌血,在地上汇成一小滩,迅速地渗入土里,只留下一块暗色的痕迹。在她的脚边,是那个出言不逊的蚁人的头颅,眼睛惊恐地瞪着,死不瞑目。“这一剑,该是给穆文斐的,倒是便宜你了,死得如此痛快。上一个这么说某的人,如今坟头草大概都有尺余长了罢!”说着,她一甩宝剑,一串血珠飞溅而出,剑刃光亮如初,仿佛从未染血,“蝼蚁为患,不除不快!”

    “君子有是非之辨,是故林上雪纵祁飞红而诛蚁人,东楼月敬节烈皇后而轻废帝。事有因果,君子重其善因,亦不略其恶果,是非曲直,如有心中镜。人谓雪月嗜杀,谬也。匣有青蛇,止斩为恶多端者而已。”

    ——《史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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