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一夜 白雨跳珠乱入船 (第2/2页)
勾勾盯着林上雪。 “龙耀!”东楼月心中“咯噔”了一声,暗叫不好——这龙耀果然贼心不死,上次自己重创了他,没想到他还不吸取教训,竟敢如此大胆地闯入连营! “哟,某当是谁,原来是东楼少阁主。上次的伤,真是承蒙关照!”龙耀森森一笑,短剑往怀里微微带了带,白檀的颈上立刻出现了一道血痕。 “龙耀,你上次不是要来领教某的箭法么!如今某‘散花连珠箭’已然大成,你可敢与某一较高下?”林上雪冷声喝问。 “正有此意!”龙耀闻言双眼一亮,但随即斜眼看向东楼月,“某只怕放开雍王,东楼少阁主翻脸无情,娘子你看?” 林上雪抱臂而立:“既然如此,某便替你讨阿兄一个承诺。”说着,她转脸看向东楼月:“阿兄,龙耀放了大王之后,与儿比武,阿兄与诸位都莫要插手,若儿胜了,儿自当将他捉拿;若儿败了,放他离去,不可阻拦。阿兄可同意?” 东楼月看了一眼被挟持的白檀,无奈点头:“可。”龙耀得了承诺,收了短剑,一掌拍在白檀后背上,将他整个人踉踉跄跄推了出去,东楼月忙跨大步上前将他接住。龙耀摘下背后长弓,拿在手中掂了掂:“娘子想怎么比?” 林上雪四下一看,抬手一指校场:“步下射箭,不见真功夫,你我比骑射可好?” “正合我意!”龙耀一口答应,对自己的箭法颇为自信,见此,林上雪只是微微笑了一下,并无太大反应。 两人当先来到校场,有士兵为两人牵来了马匹,林上雪伸手顺了顺夜行兽的鬃毛,吩咐道:“去,给某换一匹普通的军马。”牵马的士兵一怔:“副总管——”“去。某不想让世人说某胜之不武。”语气斩钉截铁,不留半分商量余地。小兵低头应诺,牵了夜行兽下去,换了一匹健壮的军马。二人各自上马,校场之中已经设好了箭靶,一共十个,每隔二十步设了一个,绕校场一周,士兵们高举火把,将校场照得亮如白昼。 林上雪抬手朝校场方向一比:“请。”龙耀并不推辞,拍马进了场中,弯弓搭箭,一箭正中第一个箭靶靶心,紧接着,第二箭,第三箭……一共十箭,箭无虚发。他得意地在林上雪面前勒马:“娘子,该你了!”
话音刚落,林上雪已经策马冲了出去,惊鸿一开,一箭势如流星,竟然将他之前射的那一箭从中间劈做两半,从靶心穿了出去,四下里顿时响起一片叫好之声。林上雪这一手精妙绝伦的箭法,放眼南北两国,除却宫谨之外,再无第二人能与之匹敌,龙耀自然也不例外。眼看着自己的箭被林上雪一一击落,他的心也一点点下沉——盛名之下无虚士,他直到今天才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 转眼,林上雪就来到了最后两个箭靶之前。只见她抬手从箭囊之中抽出一支雁翎箭,众人听她清斥一声“破!”就见雁翎箭离弦而出,又将龙耀的第九支羽箭从当中劈开,正中靶心。这还未完,那雁翎箭直接穿透箭靶,力道不减,直奔最后一个箭靶而去,围观众人一阵喝彩,就连龙耀也忍不住在心中赞了一声“好箭法”。雁翎箭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翁鸣,箭矢将龙耀的最后一箭破开,最后“夺”地一声轻响,稳稳插在靶心。骏马回旋,林上雪停在龙耀面前,面带微笑:“你输了。”语气平淡,波澜不惊地陈述着事实。偏偏龙耀听在耳中,只觉得好似被狠狠抽了一记耳光,胸中郁气难平。 寒光闪过,所有的人都震惊地瞪大了双眼——龙耀一声惨叫,从马上滚下,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东楼月和成仁最先反应过来,快步上前,成仁制住了龙耀,东楼月伸手将他转了过来,饶是见惯血腥如他,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龙耀的脸上满是鲜血,面皮被削掉大半,惨不忍睹。东楼月只是怔了一下就镇定了下来,冷静地吩咐士兵去叫军医前来,成仁惊疑不定地抬头看向依然端坐马上的林上雪,她正扯了袍袖擦拭脸上溅上的鲜血,感受到他的目光,垂眸看来。龙耀哀嚎着抬手指向林上雪:“你这恶鬼!”林上雪冷笑一声,一扬手,一柄短剑自她手中飞出,稳准狠地钉在了龙耀脸侧土地上,吓得他一声哀嚎发出了一半猛地收了回去,噎得连连咳嗽,越发显得面目可怖。 “贼喊捉贼,小人行径,卑鄙无耻。”林上雪丹唇轻启,一连吐出了三个成语,字字犀利,也让旁边众人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无非是龙耀见此局必输,心中不服,想要以短剑偷袭林上雪,未果,反倒被她夺了短剑,一时失手才削掉了他半张脸。大家纷纷对他嗤之以鼻,东楼月冷冷开口:“来人,拿下!”两边士兵往上一拥,将龙耀双手缚在身后押了下去。成仁站起身来,表情有些惭愧:“阿妹,我——”“子义阿兄不必自责,儿自己也吓了一跳,”林上雪接过东楼月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额头薄汗,漫不经心地安抚着成仁受伤的心灵,“元也没想到他会偷袭不成反咬一口,没事儿,谁会和一条狗计较,左右他没伤到儿,反倒为儿所伤,再计较也是多余。子义阿兄自然也不需愧疚,事情发生的太快,你们又离得远,没看清也是可以理解的。眼下重要的是,必须审出来是谁指使他前来的,如果仅仅是为了和儿切磋或是害怕我们对他不利,他没有必要劫持大王,此中定有隐情。”成仁颔首:“阿妹所言极是,为兄这就去审他一审,这营,决不能让他白闯,要死也要留下点东西再死!为兄自有百种方法让他开口,阿妹尽可放心。” “丽飞以无心证道,以天下损行。其身虽逝,心血犹作甘露,泽被苍生。其赤诚也如此,安能责之?其绝命诗云:‘原是龙章天瑞子,一生向道度流年。从今洒却心头血,化作甘霖到世间。’足写平生。哀哉!” ——《寻仙录·明月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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