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夜 东南见月几回圆 (第2/2页)
站起身来,“臣还有公务,不打扰圣人休息,告退。”说罢,他拱手一揖,趋步退了出去。 夜空中,一轮满月正到天心,月华如水流淌过飞檐长廊,檐角铜铎被晚风拂动,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在静谧的皇宫中回荡。穆文斐驻足,抬头微微眯眼看向天空,忽然长叹一声。十九年了,家仇得报之日遥遥无期,兄弟虽在不得相认,南北国朝堂暗潮汹涌,他越来越迷茫,到底自己现在做的是对还是错?“三郎啊……慧黠如你,若此时在此,想必一定知道答案吧……”穆文斐负手而立,衣袂临风,身影看上去十分萧瑟。 ===================================================================== “雪儿,来,我敬你一杯,希望你以后胆子大些,不要一打雷就跑到我房门口蹲着还不敢进来,嗯?”东楼月戏谑地笑着朝林上雪举了举酒杯。林上雪怒,一把抢过他的杯子:“阿兄,你醉了,还是赶紧回房休息吧,一会儿我叫人送醒酒汤过去!”“噗哈哈,阿妹原来你怕打雷嘛?”东楼月的声音不算大,但还是被成仁听到了,他拍案大笑,顿时四周响起了一片笑声。林上雪红着脸冲着成仁吼道:“那时候儿才九岁,刚刚来到南国!谁家小孩子孤身一人背井离乡不会害怕,再说,就那一次好吗!”大家笑得更起劲了,林上雪感觉再待下去自己的脸就要丢光了,腾地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瞪着东楼月,用力磨了磨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走是不走!”“好好好,雪儿说什么就是什么。诸位,月失陪了。”东楼月笑得像只狐狸,施施然站起身来团团一揖,脚步略带蹒跚地跟在林上雪身后离席。 林上雪把他带回了他的房间,扶他在床边坐好,踅身出去打了一盆净水,用巾子浸了水,动作一点都不温柔地将巾子摁在东楼月脸上,用力地擦着他的脸。“嘶。雪儿你轻些。”东楼月忍不住出声请求。林上雪“哼”了一声,终究还是放轻了手上的力道:“阿兄酒量不行以后就少饮酒,你当你是诗中仙人,斗酒诗百篇不成?人家醉了能诗擅赋,你醉了尽会说些胡话。”
“好。” “你跟山南兄一起长大,你怎么就不跟他学学?水墨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水墨不喜欢酒味儿,他就滴酒不沾;水墨不喜欢人多,他就特意陪着她到人少的地方赏月;水墨——唔!”话还没说完,东楼月忽然抬手揭掉了脸上盖的巾子,捂住了林上雪的嘴:“水墨水墨水墨,你说,你是不是看上她了?”林上雪一愣,抬眼看向他,只见平日里君子端方的一个人此刻满脸孩子气,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不开心”三个字,她将巾子从他手里接过,笑出了声:“阿兄这是吃味了不成?我不过是举个例子,再说,我说的是山南兄啊,你怎么会认为我看上水墨了?”“我不管,反正就是他们两个中间的一个。”东楼月小声嘟囔了一句,撇过了头,拒绝林上雪再为他擦脸。 林上雪无奈地将巾子洗了洗,绞得半干,这才拉过东楼月的手,仔仔细细替他擦拭干净。东楼月挣了一下没有挣脱,虽然脸上还是一副不开心的模样,但是嘴角却悄悄扬了起来。上雪替他擦完了手,正要说些什么,外面有人轻轻叩门:“林副总管,东楼司马,大王嘱仆送醒酒汤来了。”林上雪拍了拍东楼月的手,起身要去开门,被东楼月一把拉住:“别走。”“我不走,我去把醒酒汤给阿兄端来。放手啊,乖。”上雪柔声安抚他,他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放林上雪去开门。 林上雪从仆从手中接过醒酒汤,端至东楼月面前,汤中加了葛花,味道微苦,东楼月尝了一口,嫌弃地将碗放到了一边。“阿兄,宿醉很难受的,快喝了吧!”“苦。”东楼月瞪着一双眼直勾勾盯着她,“除非你喂我喝。”“嘭”话音刚落,东楼月头顶就被林上雪不轻不重拍了一记:“阿兄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快喝,我看着你喝完再走。”见他仍然端端正正坐在那里不动,执拗地等自己喂他,林上雪感到有些头疼,无奈只好坐在他身边,执起汤匙一口一口喂给他。折腾了两刻钟,好歹是把他哄到床上躺下了,林上雪这才抽出空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心中暗道以后绝不能再让他贪杯,踅身欲走,衣角被东楼月扯住:“雪儿。”“我的好阿兄,你又怎么了!”林上雪彻底没了脾气,一脸崩溃地扭头看向他。“你凑近些。”见他一脸认真,林上雪以为他当真有什么要紧事,赶紧凑了过去。 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就这么轻轻落在了她的右脸上,一触即走。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偷袭成功的某人已经拉高薄被盖住了脸,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转向了床里侧,气得她牙根痒痒却拿他毫无办法,重重哼了一声,端了碗拂袖而去。林上雪走得匆忙,不曾察觉到身后人从被子里探出了头偷偷地笑了,一脸满足。 “好良缘,云阳偶入薜荔山; 天作合,楼外月照林间雪。 早知多情似天地, 代代更迭未转移。 此夜月明君亦见, 阴晴缺满是相思。” ——《寻星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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