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中之谜(三) (第2/2页)
上。 “娘娘,老王爷亲口指证自己被毒杀一事,他就该千刀万剐!” “范正,老王爷临终前,始终没下令杀了昭智,相反还让霍袭古保护他的安全,你不觉此事可疑吗?” “这是老王爷顾念骨rou之情,可他没顾念过老王爷。老王爷生前常去看望他,当时病渐重,也起了疑心,特意强撑着病体,去他的院子里坐了一趟,送上来的茶中确有毒素!” “这不代表就是他下毒,说不准是他身边人!” 范正已是连连冷笑不止:“此人还冒老王爷的字,仿写手令,导致娘娘被围受伤!” “是谁作证,他会仿写他人的笔迹?” “娘娘难道忘了,当年娘娘为了撮合冯凤清和马小春,让此人仿写情书一事!” 范正说到最后,已是全身发抖,指着她骂:“老王爷当年待你,是尽了一个父亲的最大的努力,想法设法的培育你,扶植你,你才有今日。现在你居然想不择手段,扶毒杀他的人上位!” “范正,昭智他来王府后,一直拘于后院,处在求医服药之状,精神尚且不稳,他哪里来的这么大能力,能毒父弑姐,偷拿大印?” 她望着这文人出身,据说曾是她恩师之一的范正,目光凌厉如刀,巍巍逼视。 可惜她对着的是范正这人! 范正岿然不动,目光中太多的含义却让她心颤不已。她虽经历过重重险难,却从来没遭受过如此的鄙夷不屑。 她归来,从西都城墙上下来时,带领文武百官和百姓迎接她的就是范正。当时,范正的目光耿直而骄傲,他看着她,像最自豪的父亲,仿佛她站在那里,就是印证了他不凡的才干。 “臣该死。王爷身陷大魏宫,臣没有及时援助,是因臣犹豫于王爷的女子身份,今臣承认迂腐,望战事结束后,严惩于臣,已儆后尤!”
这样的范正!她总算明白了,有些人,手中无刀,胜过握刀的千百倍! “若是霍袭古父子如此说,老臣第一个不信;但这些话是老王爷对老臣说的,老臣信!” “老臣深知娘娘本性纯厚,不信世上有此等丧尽天良之事。但王爷在这之前,不也是一直相信自己的母亲无辜?” 她颓丧坐回椅子,头目森森严,心中如同海浪翻滚,五脏六腑都绞得痛不欲生:“若不是有会蒙山一事,只怕你也怀疑我勾结赫旦或李恒,参与到了下毒事件?” 范正听着她的质问,脸色一点也没见异样,施施然行了一礼:“老臣告退了。” 她只能当着一批将领和老臣的面宣布自己“继续养伤”,并且亲口宣布让霍袭古“代政”,离开朝思暮想的安西府。 霍袭古在人后一再请求她收回成命,她心知肚明:“你放心。无论如何,你没戳破我的身份,相反还隆重其事的嫁我,我会承你的情份,见了皇上,不会乱说话的。” 霍袭古满头冷汗:“娘娘误会臣了。” “误会不了。”她是何等人,看人一向精准,“不过安西府本来就是你的,你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只是昭智,麻烦多照顾了。” 霍袭古自然不会傻到将人让她带走。 “娘娘放心。娘娘是安西郡主出身,这安西府就是娘娘的娘家,以后安西府,承娘娘照顾了。” 好个霍袭古! 她不由冷笑:“伴君如伴虎。到时本宫若恩宠不再,莫非大将军想磨刀霍霍向摩羯寺不成?” “不敢。”霍袭古抬起眼来,开始正视她,“当年王妃惨死,臣的母亲曾日益伤心,直至心疼病复发。她时常跟臣说起王妃当年送千年雪莲给她医治的事,嘱咐臣不能忘恩负义。臣对天发誓,对娘娘两人确有手足之情,绝不至于落井下石。若违誓,死在乱箭之下。” 她的白玉冠低了下去,心中千头万绪,只听到霍袭古在劝说:“皇上是将娘娘放在心上之人。娘娘若收起性情,好生伴在天子身边,自然想什么都会心到事成。只是娘娘,不可再将自己当成是安西的王,说话行事一定要收敛几分。” 她离开安西府时,一轮残月西沉。 她登上林昇远亲自护驾的马车,撩起马车的帘子,看着满官路路边沟边开着的洁白的月亮花,已是有了晶莹的露珠了,随着马车辚辚,滚了一地。 林昇远看着马车里她的脸,不无担忧的过来劝阻:“娘娘放下帘子吧,让人看到了不好解释。” 林昇远对她很恭敬,但此人的言行,都表明了对李恒极其忠心。 她看着这年青将领的坚毅的脸,想起凤清他们说的,自己挨鞭刑前,此人曾在大帐前长跪,胁迫霍真动手,心中未免想法多多。 但即使有再多的想法,她也只能像这沟旁的月亮花,仰着朝向光亮的脸,依仗着李恒的恩宠活下去了。 在金城往上京的路上,天高云爽,秋果累累,原野中翻滚着金黄的麦浪,田垄上响着农家女无忧无虑的歌声,官路上,她见到两个孩子在欢快的奔跑,一前一后,跑了一段路,两个人又反过来追赶对方,看样子两人就是为了追赶取乐,跑得满头大汗,笑声清脆的响了一路。 她的心中酸痛不已。 李恒将马车的车帘放下了。 “秋天到了,漫山的枫叶红了,”她淡淡的对李恒说,“接下去就是难熬的冬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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