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疑是故人来 (第2/2页)
天婈偷偷藏起那块玉髓,一夜喧嚣,了无痕迹。 三日后,青龙山庄来了客人。 幻儿从前厅回来,带来这个消息:“府里来了两个客人,不知是何来头,少爷殷勤得很,忙前忙后地招待着。” 天婈问:“什么样的客人?” 幻儿道:“两个年轻公子,一个白袍,一个灰衣,长得都很英俊,尤其是那个穿白袍的,我从没见过长得那么好看的人。” 天婈心中一喜,必定是苏夜黎跟他的护法莫离了,她让幻儿去打来水,不慌不忙地洗面梳妆,并换了件青色长裙,收拾妥当后才向前厅行去。 大约是她走得太慢了,等她走到前厅,客人已经喝完茶被领到寒松院小憩。 别看她面上一派淡定,实则那颗心早就飞了起来,眼见扑了个空,天婈心有不甘,咬咬牙道:“走,我们去寒松院。” 幻儿忙拦住她:“小姐,寒松院是客居之所,女眷不宜入内。”又劝道:“那两位公子虽长得俊俏,但我们这样急火火的跑来观看,被旁人知晓了,定要说闲话的。” 天婈:“……” 这么一大把的年纪被人当做花痴委实难堪,她想了会,觉得反正苏夜黎是来找她的,不必急于这一时,便听了幻儿的话慢慢踱回胧月阁去。 因在路上又喝了一次水,赏了一次花,喂了一次鱼,歇了三回脚,等到了胧月阁已是一个时辰后。
胧月阁院子前面立着两个颀长的身影,一灰一白。 玉璃月的眼睛虽不好用,天婈却一眼瞧出那白衣男子并非苏夜黎,一下子犹如拔好了鸡毛,堆好了柴火,准备饱食一餐的时候却发现火折子没带,失望透顶。 “呀,就是他们。”幻儿叫道。这下不仅火折子没带,还下雨了,失望变成了绝望。 那两人听到声音,转过身来,倒也是熟人。 “三殿......三小姐,别来无恙。”灰衣男子抱拳作揖道,眉眼冷峻。 “小姐,你认识他们呀?”幻儿在她耳边轻声问,语气既疑惑又兴奋。 当然认识了,化成灰都认识! 桃花树下,白衣男子透过面前的青衫女子,看到一团模糊的、纤细的影子,不自觉地勾起嘴角,眼里全然不见了当初的冷漠。 她还活着,真好! 阳光在他身上缓缓流动,光华万丈,他缓缓道:“在下,夙品言。” 夙品言......天婈微微晃了神。 五万年前,她还是个小丫头,天后请了先生教她读书,那先生饱读诗书,知宇宙洪荒,人间礼节,魔族乡史。天上的神仙都很尊敬他,连一向顽皮的二殿下见了他,都毕恭毕敬地敛气噤声。 天婈受他影响,立志做个有文化的神仙,好叫人尊敬。 一日,她跟夙野玩耍时,突发奇想道:“你这名字起得甚不好,听起来像粗野村人,没有文化。” 夙野彼时甚听她的话,道:“那你给我起个。” 刚好那日先生让她背诵《待漏院记》,张嘴就来:“天道不言而品物亨,言品,品言,就叫夙品言吧。” “夙品言,夙品言。”男孩反复念了两遍,道:“好。” 那日的阳光与今日一样烂漫,天婈有些恍惚,杀身仇人近在眼前,她却恨不起来。也庆幸并不恨,因恨就必定想要报仇,而她如今这副摸样是万万报不了仇的。想报仇却报不了,好比想喝酒却喝不到,想睡觉却睡不着,那该多痛苦。 故恨是痛苦的根源,痛苦却都是自找的。 虽不恨,却是有气的。夙野轻飘飘地唤起她的念旧情怀,那气更盛了,那么多年的情谊,他说杀就杀,真是没良心! 如今他自称夙品言,是求和的意思? 还是因幻儿在场,不便透露真实身份? 呵,身为魔族王上,偕同军师扮作凡人,大摇大摆进入仙家守护之地,这胆子委实太肥了些,天婈心道。 不过,这天上地下大概没有他不敢去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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