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弦_十九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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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 (第2/2页)

这来迁,皇上得了消息也未必赶上来……况且耶律寒也与我们协议了,西北二十三州尽数归北戬……”

    颜云阁内,莫清溪歇下,耳边却窸窸窣窣几个宫女的脚步,帘幛被倏然撩开,她只觉一阵微凉的风打凉了肩臂,方才轻颤激灵了下,一阵幽淡的风袭来,身旁的婢子俯身细声道:“娘娘,云越王到了。”她心口一凉,脑袋轰鸣一想,也不及梳洗换衣了,只是随手套了件青蓝的秋衣,拢了拢领口,睡眼惺忪摸索着脚奔了出来。

    只是可怜见谈越正襟危坐,一身方正威武的紫衣重臣朝服,沉水香木的朝珠迎着作作索索的灯火摇曳出清冷的光晕来。他见莫清溪匆忙跌跑出来微觉讶异,起身微敛身退了几步,忽的明了过来,只是哑笑:“嫂嫂,夜半前来不是报忧的。”

    莫清溪跺了跺脚,辗转片刻有了几丝恼意,衣衫不整,不知进退。

    “你这婢子不知伺候娘娘落座?”谈越徉怒道。

    却只见莫清溪身旁的婢子紧张扶着她坐下,深蹲仰目为莫清溪整理衣衫。而另一婢子衣容皆在上乘的,从一旁原木柜里抱了摇曳的珍珠帘,在昏暗中摩挲着银钩缓缓挂上,只把二人隔了开了。

    莫清溪缓了一盏茶的困意,只是半含惺忪的睡眼,幽幽缓缓地道:“你们便都退下吧……云越王,何事?”

    宫女们接二连三尽退下了,谈越眯着眼看着帘内模糊的人影,嗓音微哑:“阿溪可还记得十几年前,那个雨夜……”他声音清冷,在如同死寂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晰寒沉,恍惚中,如同一把巨石锤砸在莫清溪的胸口,她只觉肌理都烧灼怒涨起来,眼也一瞬皆睁大了,她默了半刻,突地微嘲道:“不敢忘……那个欲死之夜。”她紧了紧眸子,面目皆肃然起来,十几年,一错皆错的事,将她人生都改变的憾事,也是她与谈越的心结。

    “那日,将你赶出宫去,不仅是我的决定……”谈越淡淡道,如同诉说一个平淡索然的事情,“更是母妃与皇上的决定。”

    莫清溪脸色煞白,紧握椅柄的手冰冷发僵,不由得颤抖哆嗦。

    “母妃素喜爱你,是因你母亲是她旧交。可你也知你父亲是谁,你也知你是谁的血脉……钦天监夜观天象有异,有煞星藏居皇宫内,后又直指莫笑宫里,先帝必是不会疑虑母妃的……”

    莫清溪思绪一晃,便又似到了那天。大雨倾盆,猛地砸在仅有八,九岁莫清溪幼嫩的脸上,几个宫女掌掴她的脸,使着蛮力猛地踩跺着她,她紧咬着唇不吭一声,只是翻滚闷哼着。凌乱的尘土烂泥污秽了一脸,她的伤口被蛰得生痛。

    几个宫女早见她与三皇子嬉闹便妒忌不爽,方才下手狠厉了些,打得莫清溪已难说出话来了,才到宫内禀了。

    莫清溪只听见里面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是谈越不留情面的暗话:“这样偷东西的婢子,要她有何用,拖出去丢了……不要伤及性命就是。”

    “慕笙哥哥,不是我……不是我……”她晕眩至极,只知暗喃一两句。

    后来,她被掷出宫门,竭尽全力躲在一个僻静的王府屋檐之下,动用最后的内力护体,只觉得自己恐将难以熬过这个晚上了。昏死的梦里,她忆及三岁丧父丧母的她被灼妃接进宫中,同谈知秋,谈越,谈慕笙一道读书,一道玩耍之景。七岁时寂寞的夜晚总是摸索到冷宫向宣妃学习她洗尽铅华呈素姿的霓裳舞……期间又为谈慕笙所深深折服。

    后世众人皆知道月华郡莫姬会跳惊天下的霓裳舞,是传世唯一之人,却不知,如今位登九五至尊的那个人也是会跳的,且莫清溪也深知她是断断不如他的,但宣妃在冷宫突然殁了那一年之后,他却再未提及此事。

    “那日我与皇上皆坐在殿内,只听得外面的雨声,也难辨你的状况,只是急急将你送了出去,一时欠了考虑,失了周全,后来方才寻不着你了。”

    莫清溪只是痴望着眼前婆娑的暗影,忽的闭上眼,有一道guntang酸涩从紧闭的眼帘中溢了出来,她也不拭,只是任由它逐渐冰凉。

    “那一夜,莫笑宫所有宫女太监都被置换了,乱坟岗一夜间多了数百具尸体,坊间议论纷纷。后来在卿元的府邸寻到你,已是多年后的事了,谁曾想物是人非,你不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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