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烟云_第十一章 诗经汉广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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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诗经汉广 (第1/3页)

    过了一会儿,贾无愧却起床走到袁野身边,将他抱到了榻上,轻轻盖好被子。原来他根本就没有睡着,只是装睡,时不时地睁眼看看袁野,见袁野趴在桌子上睡了,就将他抱到榻上盖好。他注视着袁野清秀消瘦的面颊,叹了口气,心想:“这孩子又三月不食rou味了,下次下山得弄些rou给他吃。”

    他在榻上呆呆坐了一会儿,想起井阱道上那老者的歌声,心中郁闷难受,如何能睡得着,起身走出草屋,见飞雪迷离、云雾遮眼,景色如梦如幻,可此情此景却逾显孤寂清冷,他立在崖畔,如一尊雕像,过了许久,方才回屋睡了。

    次日天刚亮贾无愧便醒了,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当真无日无月,连时辰多少都难知道,他每日醒来,不过是习惯使然,天长日久下,竟也将时间把握的很准。

    他伸脚在袁野身上踢了下,叫道:“别睡了,快起床读书!”

    袁野昨晚熬到半夜,此时睡得正香,贾无愧喊了他两三声,他方揉揉眼睛坐了起来,昏昏沉沉地走到屋外,想到不能睡觉了,沮丧至极,如往常一样抓了把雪擦了擦脸,一来算是洗脸,二来消除困意,这般一擦脸,忽地想起昨晚之事,心下诧异道:“不对呀,昨夜我是坐在桌子旁的,怎么方才我却睡在榻上了呀?”思来想去,于后来之事却记不起来了,但想到定是自己熬不住了,稀里糊涂又爬到榻上去了,暗暗生气自己太窝囊,可想到昨夜被师父训斥一事,隔了一夜,却生不起气了,叹了口气,跟着走到另一间草屋中做饭,自他八岁时候起,只要不是贾无愧从外面带吃的回来,一天三顿饭都是他做,他自然也心中不乐意,可贾无愧严厉异常,他哪敢说出口,只是心中不平,暗自嘀咕道:“为何每次都是我做饭,虽说是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可,可圣人的话就对么?孔子身为老师,自然是希望弟子多干活,而好吃的都留给自己吃了,他得了便宜还卖乖,将话说的这般好听,还拿出来训诫我们后人。”其实孔孟之道一说仁义,二便是讲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等尊卑之序,师长之前,自然要恭敬有礼,孝顺为先,袁野一个小小孩童,因生懒惰之心,遂而贬低孔子,不过是童言无忌。

    这间草屋不过巴掌般大小,堆满了柴草,中间两根半枯不枯的树枝下吊着一口铁锅,是二人平日做饭用的。袁野拿起铁锅旁的一个瓷盆,走到一个布袋前,从布袋中抓了七八把米放入瓷盆中,倒入锅里,雪山峰顶常年不解冻,无水煮饭下,只能拿寒冰放入锅中,冰化了自然就变成水了,此时外面风雪未停,他走到屋外,滚了一团雪放入锅中,拾起柴草点燃,做起饭来,却拿根树枝在锅下捣呀捣,暗道:“天天都是稀粥,天天都是稀粥,难吃死了,唉,如果现在有只鸡腿在我手中多好!”想到鸡腿之香,馋得口水直流。

    饭熟后,二人吃毕,袁野回到桌前,拿起《诗经》来读,《诗经》乃是先秦时期最重要的典籍之一,内容包罗万象、所载意义非凡,正是“不读诗、无以言”。贾无愧命袁野读书,乃是先儒家后道家,《论语》、《孟子》、《道德经》、《庄子》熟读会背之后,第五本要背的便是此书,而《史记》、《战国策》等历史书籍,却只是穿插着叫袁野读一读,可袁野读圣人典籍甚觉乏味,反倒对历史书籍情有独钟,这也难怪,圣人典籍难免多是言谈说教,内容枯燥,而历史书籍却都如讲故事一般,精彩纷呈,引人入胜。

    袁野拿起《诗经》,内心里实在懒得去看,但师父就在眼前,不读不行,只得沉下心去看,他先将前几日所背篇章又读了两遍,免得师父检查时,万一自己忘了,又要挨骂。温习过前几篇,下面要读的这篇乃是《汉广》,袁野当即大声读了起来,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

    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

    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此诗乃是一个痴情樵夫钟情于一位女子,因求之不得,而心中感伤、情致缠绵,当面对着汉江的滚滚江水时,便将这诗吟诵了出来。袁野年幼,于男女之事一窍不通,他又从未下过山,并没见过女子,虽史书之中也有写爱情故事的,但于他来说,总是茫然不知,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读来只知是一个男子喜欢上了一个女子,至于喜欢究竟有何意思,他从未想过。这首诗本写的情真意切,缠绵感人,可他读起来就像唱白嘴歌一般,浑不带任何感情。

    贾无愧躺在床上,听袁野读此诗,正是无心人读,而有心人听,袁野每读一句,他便在心中默念一句,从未想过《诗经》之中还有这美的句子,感伤惆怅、触动情肠,诗中一字一句竟好似说的都是他自己,他曾也这么深爱过一位女子,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女子最终嫁给了别人,然这数十年来,他魂牵梦萦,无有一刻忘记过那位女子,这种相思之苦,真到了刻骨铭心的地步。

    他回思往事,伤感不已,起身走到那口破箱子旁,将上面堆的衣服拿开,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了两柄剑。他将那两把剑放在手中轻轻抚摸,这两把剑粗细大小一模一样,而剑鞘上却分别刻着一龙一凤,雪光照耀下,只见剑上龙凤雕刻精细,张牙舞爪,栩栩如生。

    贾无愧抚摸了许久,将那把刻着飞龙的剑放在身边,“嚯”的一声抽出了那把刻有凤的剑,宝剑寒气射出,照着他双目,他目光中满是伤心与绝望,双眼凝视着宝剑,只见那剑身上刻着“比翼”两个潇洒恣肆的大字,这两字的后面刻着“满川花草皆同色”一行小字,这一行小字却刻得十分潦草,显然与那雕刻“比翼”两个大字的并非出自同一人之手。他又慢慢伸出颤抖的手,将那行小字一个字一个字地逐一摸去,嘴里随之轻轻念道:“满川花草皆同色,一腔幽怨与谁诉。”他将那剑拥入怀中,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这把剑正是曾经他心爱之人所使的,后来那女子嫁了人,便留下了这把剑。

    他抱着那剑哭了一会儿,心中默默念着“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忽然他脸上现出悲怆之色,双眼一闭,钢牙一咬,手中内力一吐,“咔嚓”一声,这把坚若顽铁的利剑竟为他内力震为两截,然后他手一挥,将那两截断剑和那把剑鞘从窗户中扔了下去,断剑斜冲入窗户外的万丈深渊中,眨眼间便被云雾所湮没,想到今时今日自己终于狠心毁了这把剑,心中不但高兴不起来,反而觉得空落落的。

    袁野听见响声,回头看去,刚好看见贾无愧毁剑扔剑,他一惊,叫道:“师父,您……”

    贾无愧怒吼道:“读你的书!”

    袁野吓得身子一颤,不敢再说话,急忙回头继续看书,心中却是大惑不解。

    他读了一个多时辰《诗经》,当真无聊之极,心下盼着师父能开口叫自己换本史书看看,但见师父只是坐在崖上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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