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魂魄书 (第2/3页)
便开始在茫茫人海中寻她。因书杀也在寻魂魄书,他加入了洗墨阁,只为能最快得知小师妹的消息。 他寻她,已整整七年。 书杀何许人,必知道魂魄书真面目。届时若查出灭魄就在他身上,他哪里分辩的清。谁都会认为是他杀华新夺灭魄,说不定,还会逼他交出碎魂。 长叹一口气,江岁寒暗自说服自己,书杀要杀人,天下只怕都无人可逃。横竖她也无活路,还是想个方法令她伏罪,两下相安罢。 正在沉思,舒浅清透的声音打破沉寂。她说:“风堂主,公子只给你三天时间。” 三天,就是说在这个世界上,她只能再存在三天。江岁寒念着,望着舒浅清亮的眼,心口忽地痛起来。 迷踪 彻查相关人的行踪花了整整一日一夜。因舒浅怀疑自己,江岁寒不便插手,只调了人来让她盘问,她还当真一个一个认真地盘问下去。看着她不眠不休地彻查,江岁寒不由有些心疼。 但查到最后,风堂中人都无嫌疑。她神色黯淡下去,波澜不惊地点头,作罢。天明回到客房,她目光不着痕迹地落在江岁寒身上。 江岁寒知她心意,淡淡道:“那天我一夜都在风堂,但无人可证。不过若说我杀人,未免太可笑了些。” 舒浅忽然想起什么,开始搜查尸体。江岁寒连问几声姑娘发现什么,她只做未听见。半晌,她从尸体身上取出一卷书册,问:“这是什么?为什么你没有告诉我?” 那卷书册的封面,赫然写着魂魄书三个字。江岁寒不曾搜过尸体,倒是一怔,随即失笑:“舒姑娘,您不会以为这就是魂魄书吧?华新已死,凶手哪有不取魂魄书之理?” 舒浅摇首道:“我在意的不是此处。我只是不明白,明明尸体上有这书卷,风堂主你为何不曾动手搜过?好像……一开始就知道真的魂魄书已经不在。” 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掠过江岁寒的眼,让他凉到心底。不想自己一时大意,竟让她怀疑至此。 他强笑:“舒姑娘,在下哪里想得到那么多。华新为献宝而来,凶手定是为盗宝才杀他,在下当然以为魂魄书不在他身上。” “那你看到这书册,为何会认定不是魂魄书?莫非你知道魂魄书是什么!”舒浅接着逼问。 江岁寒仍自镇定道:“舒姑娘莫急。近年来到风堂献宝的人不计其数,在下身为风堂堂主,对魂魄书自然也略知一二。” 口中说着,他心中却在思量如何证据确凿地嫁祸于她。足印、魂魄书……心念电转间,他有了答案,一抬首,却迎上她的泪眼。 她竟在垂泪。见他望来,她默默拭了泪,不语。但她的目光分明在告诉他,她不相信他是凶手,却不得不信。她的心,为他而伤。 江岁寒霎时觉得心被刺了一般,口中想好的万般话,却无一说得出口,只呐呐地念着她的名字。 那是多年不曾有过那般熟悉的感觉,江岁寒无法抑制地想起师父逝世时,小师妹悲伤的泪眼。突然,一个让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袭来:她知道魂魄书,她一直在书杀身边,这岂不是与自己一样?还有,那熟悉的眼神…… 想到此处,他不顾礼防,急切地抓住她的肩:“舒姑娘,你原来的名字叫什么?出身何门?有没有……失散的师兄?” 舒浅显然怔了一怔,才推开他。整整衣衫,她轻声道:“风堂主请自重。” 江岁寒急忙收回手,又听她道:“舒浅无名,身世不值一提,请风堂主不必挂心。不过师兄……” 她抬起眼定定地望着他,一字一句道:“舒浅没有。” 江岁寒后退几步,长长舒了口气,心下却不知是释然,还是失望。 “依公子的命令,还有两天。”她依然在自语,他的心,猛地一紧。 公子 为了查案,舒浅毫不顾惜身体,又不停步地查了整整一日。从华新入堂时的接待,到与人交谈的内容,从食水的供应,到入住的安排,一点一滴,她都丝毫不肯放过。江岁寒看着她渐渐憔悴但认真依然的模样,心中总有异样的情愫,不知是不安,还是不忍。 再入夜时,她带着一身寒气回到客房,请他再唤当夜值守的兄弟问话。江岁寒终于忍不住劝道:“舒姑娘,好歹先歇歇罢,为公子一个命令,何苦。” 舒浅执著地摇首,道:“这是公子的吩咐,舒浅不能愧对公子。” 江岁寒苦笑,她对公子奉若神明,为他心力交瘁,却不知公子让她来此不是为查案,只是……送死。想到此处,江岁寒忍不住怨起书杀来,问:“舒姑娘,公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舒浅意外地望他:“你好奇吗?” 江岁寒有些尴尬地道:“在下入风堂三年,位至堂主都不曾见公子一面,自然很想知道。” 舒浅突然浅浅笑了,温柔,却带着悲伤。她静静地说:“公子很寂寞。” 寂寞?江岁寒心中冷笑,能用如此手段对付舒浅这般女子的人,怎会不寂寞。 舒浅对自己的话仿佛也有些意外,无措地咬了咬下唇,终于接着道:“公子不希望如此,可他别无选择。” “有你陪在他身边,还会寂寞?”江岁寒半是戏谑地说出这句话,心中却翻江倒海,若非与公子接近之人,怎能了解他至此。 她此次却未请他自重,黯然道:“风堂主,这案结束,我就离开洗墨了。” 清透的声音让江岁寒猛然回到现实。公子令他杀她,他也必须嫁祸她以抵罪。无论如何,现在距她从世界上消失,仅剩一天。 决断 是夜,舒浅终于抵不住困倦,在另一间客房睡下。江岁寒虽回了堂,却是假寐,等到估计舒浅睡下,借口查案调开门口的守卫,进入华新死时的客房。 尸体未动,地上的脚印也在,只要抹去凶手、也就是自己的脚印,套出舒浅那一夜的行踪,再做手脚让她无人可证,就可以嫁祸于她。 很简单,她也不会有反抗余地,可他却迟疑着,耳边只回响着她清透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