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消融是春水_第四十二章 短兵相接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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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二章 短兵相接 (第3/4页)

动的姿态:“唔,小曾,我说你呀,见风就是雨,脑子太简单啦!就像不高明的棋手,面对棋势突变,未识全盘妄断结局。我看这样吧,咱们先别在事故处置上论是非,还是请你先读读这份局调查组的调查报告再说吧。”

    汤炳权不慌不忙地打开抽屉,翻出那份《关于粉煤灰砖工艺改革生产事故的调查报告》的抄件,递到曾有为面前。

    曾有为刚才听了陆师傅反映的情况,早已一腔激愤在胸,正想见识见识局领导的态度,便将那份材料接过来仔细阅读。然而,他只翻看了几页,不读尤罢,一读更加怒火中烧,把那厚厚的材料往桌上重重地一搁,无心再往下阅读:“哼,这种调查报告,完全是欺人之谈!什么‘急于求成’,一个国家投资百万的新产品,整整吃了八年亏本饭,谁能心安理得?不急能行?什么‘依靠少数人关起门来搞改革’,上有局党组批准和厂党委决议,下有强有力的技术攻关领导小组,这还不能代表群众?工艺设计是一门科学创造,不由少数掌握技能的专门家来搞,靠群众运动能搞得出来?什么‘贪大求洋浪费资金’,整个工艺方案处处精打细算,没有一件闲置的东西,区区三十二万元资金就改装出一条像样的新生产线,这能算大、算洋?我还嫌太小、太土了呢!”

    独特的出身经历,独特的人生教养,既陶冶了雄才大略又造就了耿直心肠。此刻,曾有为还不清楚坐在身边的这位书记正是工艺改革障碍的制造者,还把汤炳权看作同条战线上的战友。他只觉得胸间有一股愤慨之气突突地往外冒,迫着他直抒胸臆,如机枪连发般地表述自己的观点。

    汤炳权早料到曾有为会有一番慷慨激昂,而且句句在理很难辩驳。他只用那淡淡的微笑来掩盖幸灾乐祸的心理:“你对局领导的调查报告就抱着这样的态度?”

    这是什么问话?难道他是局调查组的双手拥护者?曾有为的脑际迅速闪过这个问号。他顾不了许多,把话直说到底:“我认为,局调查组的调查结论是捕风捉影指鹿为马;还有厂党委那三项决定更是不负责任大错特错!”

    ******,真把怒火朝自已身上烧来啦!汤炳权心里格登一跳,肚里腾地也冒起一股恨气。不过,他毕竟老于世故工于心计,仍然用那淡淡的微笑来掩盖着,不让它往外冒,表面上依旧那么平静:“事情发生的时候自己不在场,到头来又对别人的处理指手划脚,这祥做太容易啦!我倒希望你说说,厂党委的决定错在哪里?”

    “新生事物的诞生很少是一帆风顺的。工艺改革刚刚投产,出了意外事故,作为领导者,不去从科学规律、工艺原理上探讨原因寻求对策,而是借事故本身制造一堆政治帽子,拿来吓人,这意味着什么?发生这场事故后,对于群众中产生的一些争论和情绪,不去善意地做说服教育工作,而是抓住参加改革的普通职工的辫子,查责任搞惩罚,这又意味着什么?”年轻厂长真理在手义无反顾,索性慷慨陈辞痛快淋漓。

    “好嘛,有话就干脆说到底。厂党委的三项决定意味着什么呢?”年长书记肚有谋略胸有韬晦,来个迂迥曲折欲擒故纵。

    “砰!”有如容器加压气足过度,此刻的曾有为,胸腔里那股愤慨之气在不断膨胀,一下子突破修养性和忍耐力的极限,发生了爆炸。他勃然站起,猛地一掌捶在茶桌上:“意味着唯心主义形而上学,极左路线阴魂不散!”

    茶桌上的瓷杯跳了一跳,尚未喝过的浓茶溅了出来。初出茅芦的厂长毕竟年轻气盛,心地单纯如同一泓清水,容不得半点污泥浊渣,还缺乏对付复杂情势的锻炼,热情有余冷静不足。这是他进厂任职以来头一回在同事面前异常发脾气。

    碰到不顺心的事就冒火爆发,绒毛鸭子初下河还想掀大浪!这一瞬间,在党委书记眼里,年轻厂长的形象一下子扭曲了——平日里那张虽不惹人喜欢但又不无生气的圆盘睑变得眼歪鼻斜不值一看。汤炳权不愧是个久经政治沙场鏖战的宿将,眼光、修养、耐力、城府各方面都棋高一着,面临对手爆发性的强力攻击,他稳如泰山纹丝不动,眉宇间始终保持那种看似宽宏大量实际上深不可测的淡淡微笑。稍有区别的是,朝对手投去的目光里,如果说刚才还只是轻篾,此刻则加进了仇视的成分,但说话的语气却平静得出奇,连一点星火也觉不出来:“唔,哈哈哈哈!小曾,这值得发火么?此时此刻,你最需要的是冷静。同志,是冷静!面对新工艺造成的严重事故,究竟是你的观点正确,还是局、厂两级党组织的意见对头,咱们姑且勿论。就像你刚才说的,以为自己做什么都对,别人做什么都错,制造一堆政治帽子拿来吓人,这意味着什么?就算局、厂两级领导和同事都没有你高明,可惜,那养护室里整整五万多块报废的砖头总是铁打的事实,你要是不从科学规律、工艺原理上拿出足够使人信服的根据,又怎么去反驳局调查组的调查结论呢?又怎么能否定厂党委的三项决定呢?我说的道理对不对,你仔细想想吧。”

    好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汤炳权用平静语气说出来的句句话语,既似快刀利刃戳人心腑,又像金玉良言入情入理,更如一盆冷水兜头泼来,霎时浇灭曾有为胸间喷发的那股愤火,那张圆睑盘胀得通红,愣然僵立片刻,一屁股重新坐回椅子上去:“啊,老汤,我,我刚才不该发火。原谅我的一时冲动吧!”

    “唔,这没什么。年纪轻轻,幼稚之处在所难免。咱们这个厂不大不小,几大堆摊子,几百号人马,当个厂长不容易呀!想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宏图大志敢想敢作,你的热情和精神不能说不可贵;可你干事情别出心栽好高鹜远,在办事经验和个人修养方面还嫩得很,需要向老同志多多学习呀。”眼见对手在自己的摆弄下不堪一击,汤炳权心里不禁泛起一阵快意,于轻篾和仇视之外又生出几分怜悯,竟然也做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说句心里话,书记和厂长是一条战壕里的战友,我何尝不希望你把新产品工艺改革搞成功呢?可咱们都得面对现实。局党组已经派人做了事故调查,大概还没最后审议,你有意见可以去局里找郑副书记谈谈。对厂党委的三项决定有异议,咱们可以重新研究嘛。不过,我还得提醒你,无论如何得摆正个人与组织的关系哟!”

    “谢谢你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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