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回 莫等闲 白了少年头 (第2/2页)
子用过早餐,离开范府乘坐战船赶往镇江。范昭留在家里,布置新房,准备迎娶张朝仪。 镇江和扬州隔江相望,战船逆流而上,东南风劲,吹了一天,战船傍晚时分到达镇江码头。镇江知府朱霖早已接到朝廷的通报,将云家宅院收回,清扫修葺,并添置了家具。云野从绿扬山庄挑选了六个小丫头和四个仆妇,前日便到了镇江,接管了云家宅院。云野一家刚上码头,便被朱知府接去云府。安含玉见云家宅院完璧归还,丫头仆妇伺候周全,原本郁闷的心情舒畅起来。 云野在家吃过晚饭,见母亲和媳妇忙着收拾摆放家居物品,遂独自一人出来,在大街上溜达。镇江,云野并不陌生。云野信步而走,不觉走到城西药铺仁安堂,看见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女从药铺走了出来,手上拧着药包。云野见那少女有几分似自己的女儿云秀芝,心中暗暗稀奇,便远远跟着。原来,云野为了劝说父亲还俗,一家人团聚,这些日子抽时间粗粗看了几本佛教经典。此时天色已晚,云野想起经典中说的‘无畏布施’,暗自思忖:“使众生远离恐惧,是为无畏布施。这个小姑娘走夜路,难免心生恐惧,我且远远跟着,保护于她。” 那少女走过一座小桥,拐进一个胡同,忽然被三个泼皮挡住了去路。这三个泼皮名赖大、赖二、赖三,平日里做些偷鸡摸狗、调戏妇女的勾当。倘若被苦主告进官衙,坐上几日监,出来后便要暗中狠狠报复苦主,衙役们寻不到证据,拿他们也没办法。所以,寻常百姓背地里称呼他们为“镇江三赖”,远远躲着他们。通常,三个泼皮只做些小坏事,占些便宜便了事。 赖大嬉皮笑脸道:“小娘子,夜这么深了,还一个人出来,是不是想情郎了?”赖二涎着脸道:“大哥,小娘子一定是想大哥你了。哈哈。”赖三道:“大哥,这么标致的小娘子,咱们兄弟还是第一次见到。如今巷子里没人,你说,是不是老天可怜咱们兄弟没有老婆啊?”少女吓得花容失色,转身就跑,不料踩着裙角,摔倒在地。三个泼皮嘻嘻哈哈围上去,准备动手动脚。少女大叫“救命”。赖大大笑道:“看谁敢救你。”话刚落声,忽然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眼前金星乱冒,原地转了一圈。
赖大定下神来,看见云野正弯腰扶起少女。赖大几时吃过这样的大亏,怒骂道:“狗娘养的……”赖大话语不清,觉得口中有物,张嘴吐了出来,六七颗牙齿落在地上,带着血水。云野扶起少女,冷哼一声,喝道:“滚!”赖二大怒,冲上来照着云野面门就是一拳。云野一侧身,顺势一拉赖二的胳膊,赖二便跌了个狗吃屎。赖三见势不妙,忙拉住赖大,指着云野,骂道:“够英雄。有本事,你等着……” 少女站好身,对云野千恩万谢。云野问:“看姑娘提着药包,莫非家里有人病了?”少女道:“前些日子,家父忽然得了重病,吃了仁安堂的药,本来好了。傍晚,家父突然病又犯了,小女子便来仁安堂为家父抓药。不料仁安堂有一味药正好用完,小女子就等了一下。刚才配齐药后,小女子急着出城回家,就走了小巷,不料遇到贼子,幸蒙恩人搭救。”云野微微一怔,问道:“姑娘住在城外,如今城门已关,姑娘如何出得去?”少女俏脸微红,细声道:“今儿守城门的是小女子邻村的徐二哥,他正好值守白班。”云野明白了,瞧少女神情,那个徐二哥多半是少女的情郎,遂道:“好,我送你去城门。” 云野护送少女往西城门走去。少女道:“请问恩人尊姓大名,它日必上门相谢。”云野微微一笑,道:“我姓云,你到青云门找云府就是了。实不相瞒,姑娘和我的大女儿长得有几分相似,不知姑娘贵姓,家住哪里?”少女笑道:“这么巧呀,明儿得了闲,小女子一定去府上看云meimei。恩人,小女子姓吴,名苦儿,家住在城西十里外的吴家村。”云野道:“苦儿,怎么取这么古怪的名字?”苦儿道:“我三岁那年,算了一命,先生说我十六岁时有血光之灾,父母担心我,就叫我‘苦儿’。名字叫贱了,好养。” 云野问:“你现在多大了?”苦儿展颜一笑,道:“后天就十七了。”云野道:“哦,今晚那三个贼子就是你命中的大劫吧,那个算命先生算得还真准。”苦儿点点头,道:“因为我命中有这一大劫,所以徐二哥的父母不肯请媒人……”苦儿停住嘴,俏脸通红。云野忽然心生爱怜,道:“苦儿,我保护你,不会让人再欺负你。”苦儿欢喜起来,道:“太好了。我瞧着云叔叔也觉得亲切。因为我命苦,爹娘从小管得严。现在,有云叔叔护着我,我再也不怕了。” 云野见苦儿欢喜,心中也高兴起来,寻思要不要收苦儿做义女。苦儿道:“云叔叔,就到城门了。”云野道:“好。”苦儿满面笑容,道:“云叔叔,等我爹病好了,苦儿一定带我爹到府上致谢。”云野心中一动,问:“苦儿,你爹爹名讳是……”苦儿脆声道:“我爹爹名维安,三十年前,爹爹是镇江府的总捕头呢。”云野心头一震,双脚发软。苦儿笑道:“云叔叔,我走了。徐二哥,徐二哥。”云野顺眼望去,一个健朗的青年兵丁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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