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粒金丹_第五十一章 问谠论独懍一心 哭墓门暗祝三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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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一章 问谠论独懍一心 哭墓门暗祝三 (第2/2页)

含笑开言说一声。说:“奴婢有句衷肠话,望姑娘

    恕我狂愚才敢明。”小姐说:“有话只管明言讲,这般小意主何情好像我终朝打怕你,说

    句话儿也担惊。”青梅闻言复陪笑,悦色和容小姐称。

    说:“姑娘昨夜的酒只怕多了几杯了。”小姐说:“果然,我也觉着有几分醉意了,自己说的话都恍恍惚惚的有好几句不大记忆。”青梅说:“奴婢因见小姐酒上着气,言语有些失于检点,所以斗胆谏言:咱们主仆初到家中,尚不知夫人与伏公子怎样居心,自古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何必显然种仇我看那蜂丫头着实是个作怪的东西,借此因在太太面前一定有些闲言闲语,小姐虽然不怕,到底不如和美为高。望后看那伏公子怎样一个行为,再作道理。就是任婆那件事,也要藏在心里。言一出口,他无有不知,岂肯如此岂肯坐以待死必有一番提防。小姐素日心细如发,喜怒未尝形于颜色,今忽如此,岂非酒多之过姑娘看待奴婢情同骨rou,恩重如山,今有小失,奴婢们舌不言,岂复人类望小姐三思。”小姐听毕,连连点头,道:“你说的是有见识的话,我定嘉纳。只是方才说要审任婆的话,你不知另有一番意思,如此说来,为的是察言观色。他们心中没病,必无异说;如果心虚,那任婆子不敢见我。我捉出这个影儿来,好找双印的下落。心是如此,但被酒之言,说的太紧。可见这杯辣水真是乱性之物,从今再也不饮它了。”青梅说:“玉液琼浆乃是天禄,各人的口福,岂可断绝不过量而饮就是了。”小姐道:“两可之词,最不是话。既觉其非,岂可故犯今日与你若不遇,万不得已之大事,我这一生再也不贪杯了。”那青梅知他的性情,也就不敢再言了。

    只见梁氏走来回话说:“郑昆叫稟姑娘:祭礼车辆都备下了,小姐多咱起身,好打发人抬盒先去。”小姐说:“吃了早饭去罢。”梁氏领命而去。小姐起身来至上房,问了母亲的早安。伏准正在房中,见了小姐,忙站起来,恭恭敬敬作揖让坐,闪在一边,低头下视,端颜正色,与昨晚光景大不相同。小姐也不介意。不多时摆上早膳,大家用毕,小姐就将要祭先茔的话向伏夫人说了,伏氏说:“姑娘要去,为娘的也同你走走。”小姐说:“今日天气有些阴凉,母亲家中坐坐到也罢了。”伏准说:“太太不惯劳碌,待孩儿陪meimei去罢。”小姐说:“少时就回,这也不须劳动兄长,我带苍头夫妇同去可矣。”

    当下车轿齐备,小姐上了大轿,青梅、梁氏及两个仆妇四乘小轿,郑昆、张和、王平俱是骑马,押着盒担,在前引路。

    出了麒麟庄一座,三里之遥快似云。不多一时就来到,行舍门前轿落尘。仆妇掀帘

    请小姐,入坐吃茶用点心。佳人摆手说:“不必。先拜祠堂去上坟。”家丁奉命坟内去,

    摆设香花把祭礼陈。小姐下轿移莲步,仆妇丫鬟后面跟。这小姐一边走着抬头看,秋波

    四望细留神。但只见闺墙一带依山势,明堂石柱配茔门。旗杆高立朱红染,朝天石兽两

    边分。杨柳数行高百尺,蔽日遮天满地阴。进了茔堂门朝里走,千株松柏碧森森。翠柏

    参天摇凤尾,苍松形似老龙身。白石群兽排左右,刻字碑碣紧靠坟。象牙白石桌似玉,

    设到香花五鼎新。这小姐先从始祖坟头拜,挨次儿祭奠磕头把纸焚。然后祭奠杨诰命,

    佳人拜倒泪纷纷。叫了声:“亲娘呀,高梦鸾今日回家来上坟。念孩儿父在边庭娘早去,

    外家扶养到如今;念孩儿满怀的委曲谁能晓,我娘的英灵不远定知闻。梦鸾默祝三件事,

    望娘亲暗中保佑各随心。第一件,天伦早早归故里,干戈平净罢烟尘;第二件,请示双

    印生合死,孩儿也好把他寻;第三件事,梦鸾年幼多孤苦,保佑我似玉如冰无祸侵。想

    娘亲一生才志谁能及,千万的莫叫为儿不如人。”这小姐,越哭越痛心如碎,身背后哭坏

    家丁仆妇们。

    那些家丁仆妇见小姐哭的惨切,又想起先夫人的好处,又因近来受姓伏的不平之气,三事齐攻,悲怒交集,一个个跪在后面,俱各放声大哭。直哭了个天昏地暗,哀声不止。青梅恐小姐哭伤,与梁氏一同向前苦苦把小姐劝至行舍歇息吃茶。

    坐了一回,小姐问道:“那看坟的老任为何不来见我唤了他来,我有话问他。”王氏答应而去。去不多时,转来回说:“王平去唤他,见他那里锁着门,没在家中。此处无有邻居,无处问他的去向。”小姐沉吟一回,复又问道:“他时常咱家走动,其为人光景怎样丢公子的那日,他可曾出府”梁氏与两个仆妇一齐说道:“丢公子之后,他还与二夫人作了几天伴儿,听见他哑叭小叔子病了,才家去的。素日为人殷勤小意,知轻识重,也是个向热的心地。我们见丢公子的那几日,二夫人啼哭,不茶不饭,他也跟着我们泪道儿不干的。”列公,大凡世上无论男女,巧言令色,口是心非之辈,最难测度,那任婆子就是这一流人物。心比蛇蝎,口似沙糖,见人说阳话,见鬼说阴话,看风使舵,诡计百出,满心里要杀你,见了还是一团春风和气。那黎素娘虽然聪明,性情忠厚,被他那一番假意虚情哄信,拿他当个好人,再也猜疑不到是他弄鬼;何况仆人下愚之材所以镇国府中男妇家丁,不但不疑,个个都信服他。今日小姐究问,因此这一番回答。当下小姐闻言,心中暗转:“听他们这话,那老婆子是个好人也未可定。”复又思道:“过耳之言,未足深信。谅他们这些蠢材也不能洞见人的肺腑,除非我自已看看才能辨出贤否。”因又问道:“不知他什么时候在家”梁氏道:“他是个八只手的人,流水介说媒接喜,那里不去新近又学会了瞧眼看痘,不是张家就是李家,整日的无个闲空,那里捉他的时候呢。”小姐说:“你说与家丁们,勤来找找,他若回来时,即唤至府中见我哦。”梁氏答应一声,吩咐出去。小姐又吃了一杯茶,起身回府。

    伏准在大门以外,随轿至中门下轿,伏准向前打躬陪笑道:“贤妹回来了今日天气小寒,不曾凉着么”小姐以礼回答,一同来至上房,见过了伏氏夫人,大家归坐。伏准在一旁安安详详坐了一坐,塌着眼皮儿,躬身告退,就往前边去了。小姐与夫人说了几句话,也就回转兰室。

    这里夫人向蜂儿说:“只怕是哭来着,看眼皮儿有些肿肿儿的。”蜂儿说:“吃饱了不饿,那是一定的礼。难为你老还要跟了去呢!到那里人家仆到先夫人之坟上诉委曲,道烦恼,亲娘长亲娘短,一阵大哭,我看太太那时还是听着,还是劝”伏氏说:“我也想到此处,既到那坟上,无有不哭的。我不过那么说一声儿,难道真去就是我看见亲娘的坟也要哭一场。”蜂儿睁着一个眼,合着一个眼。摇着脑袋,笑盈盈的说道:“自然哭吗,亲妈要哭,不是亲妈可就少哭哩!”这里主仆房中说话,不防青梅与小姐取手帕,走至门外,全然听见。未知青梅进房说些什么,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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