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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戏子(1) (第2/2页)
或许这个曲子出现的时间正好赶上我伤情伤心的时候,500年前它刚刚流行起来,而那时也正是我初尝情爱这东西后,狠狠伤心的时期。 我记得自己那时每每听见歌女去唱那牡丹亭,都会不自主的难过。这种为情而神伤的感觉便随着这昆曲一起纠葛进了我的记忆中。 我也学着会唱几段,闲来无事便会拉着彼得这个身边唯一的听众来听。或许是被我折磨久了,经过几百年的时间磨合下来,彼得开始渐渐接受这种形式的音乐,偶尔兴致来了他还会学着戏曲里的音调捏着嗓子来上几句。 那时夜半无人的街道上,常会响起古老昆曲的吟唱。男女合音,听在别人耳里诡异的很,但那时只要彼得和我在一起,无论做什么我都觉得是那么理所当然。 所以每次吟唱昆曲,我都在心里无限的感叹,我经历了如此漫长而悠久的岁月,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唯一不变的那个也离开远去。 真应该点燃一支烟吸一口,吐出一圈圈烟雾,把自己渲染成悲伤而又颓废的女子。可是我不能,我只是一只吸血鬼。 所以我喜欢昆曲,但现在却很少去听。 往事太多,不想回忆,不敢回忆,不愿回忆。 虽然我对李南山将自己的往事全盘托出,那种感觉虽然酣畅,但也疼痛异常。 所以我将那两张票推还给李南山,“你找别人去听吧,我不想去。” 我的回答明显在他意料之外,他看着被我推至眼前的门票,不解的看着我说“你喜欢,却不想去听,为什么?” “不想就是不想,哪有为什么。”我起身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看着渐黑的天色,连招呼都没打,便开门走了出去。 “你到洒脱,说走就走了。”关门时,我听见了李南山轻声的抱怨。 我抿嘴苦笑,如果我真洒脱,又何必这么急匆匆的离开。 10月过后便是11月,这时间就像潺潺的流水,无声无息的在你眼前流过。你却没来得及看清它的面目。 11月的江城,终于显现出一丝凉意。连往常柔和的风,都带着几分凌冽。不过这些变化,对我一只吸血鬼而言,实在不算什么。从那次小红受伤后,我便一直都不再用他。弃掉高科技的现代工具,用古老的步行来消磨这夜夜都相同的时光。 有时我觉得或许夜晚我也应该睡去,无论何时我都应该睡去。 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却不见一颗星。几百上千年的时光,除了我没有变,其余都变的面目全非。 连着夜夜都相同的黑暗,也黑的没有之前纯粹。 原本的荒原变成如今繁华的都市,原本闪烁的星空变的沉闷漆黑,原本飞禽走兽的丛林也变成了水泥冰冷的城市,原本说爱的人也变的面目全非。而我说过要一直陪伴的彼得,不也被我遗弃。 无论什么都会被时间改变,无论爱恨,不论情仇,无论人、鬼、妖、神,都逃不过时间的蚕食。 所以这500年我活的很清醒,也很自我,甚至有些冷眼旁观的去看这世界的情爱恩仇。我想自己再也不会失了清醒,掉进红尘受罪。 离开彼得后,我本想过的更逍遥肆意。可却遇见了这莫名其妙出现的李南山,他更是用强硬的姿态,硬生生的弄乱了我的生活。 他不是李延年,他比李延年清醒,冷静,狡猾,狠心也更懂得隐忍。这样的男人不适合陷进情爱,无论他去选择哪条路,都会走的很远,很好。但不应该是我这条,殊途便是殊途,同归只会同毁。 不知不觉走到了钻石剧院门口,已经午夜,剧院大门紧闭。抬头不其然的看见了一幅明晚演出的昆曲的巨型海报。上面印的依旧是那个花着面妆的女子,巧笑嫣然的看着远方,身段柔美,姿态宁静。 旁边写着她的名字,孟晓彤,国家级昆曲大师。 看那女子年纪不过20,便能有这般成就,唱功一定不俗。 这历史悠久的戏曲,如今还能继续传承也让人欣慰。 我几个跳跃,上了钻石剧院的顶端。低头俯视着空荡荡的剧院门前的广场,不知明天又有多少人能来这里欣赏这种古老的戏曲。 一阵风拂过面颊,我转身,看见出现在我身后的李南山。我并不惊讶,无论我在哪里,他都能找到我。我不知是他在我身上施了术还是我这对耳钉的缘故,总之他能找到我。 我俩相互看了好一会,他才幽幽叹了一口气,说“不想说就不说,何必急匆匆的躲开。” 我被他说中心思,有些尴尬,反驳道“谁躲了。” 他笑了笑走到我身边,轻声说“你说没躲,便没躲罢。” 我不理会他,他也没再说话,我俩就并肩站在这里,一同看着漆黑的夜,谁也不知谁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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