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练铳 (陆习风) (第2/2页)
塞进枪口中,取下通条用力捅了几下。然后举起枪架在肩窝,支起鸭嘴钳,扣动扳机。 “砰”一声,枪口冒出一阵白烟。 陆习风看的心痒,也想试上一试。可接下来,方教头并给他们下发子弹。而是让他们相隔半臂距离站开。方教头又演示了一遍射击,可这次他没有用实弹,而是假装从腰带上的子弹盒里取出一颗子弹射击,并且他还把射击的过程分解成十多个动作,展示给大家。 轮到陆习风他们开始练习,自然也不会马上用实弹。他们也是一步步虚拟的完成整个射击。每一步都先分别练习,然后才连贯起来。方教头喊着口令,要求他们动作划一,节奏一致。 这样枯燥的练了几天后,陆习风才第一接触到了实弹。同队的每个人都下发了五颗子弹。拿到手里陆习风才发现这包裹火药和铅子的纸张是被油脂沁透过的。他用手捏了捏,意外发现纸包裹的火药是分两层的,上面的颗粒明显,而下面的更像是细粉。还未等他细想,方教头就喊出了口令。 陆习风收回心思,按照前几日的练习,完成规定的射击准备。当听到“放”的口令喊出后,陆习风扣下了扳机。 “砰砰”的闷声传来,陆习风感到自己的肩头似乎被人用重拳机打了一下。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方教头又已经喊出装弹的口令。陆习风连忙手忙脚乱的重新装弹,射击。如此反复直到五颗子弹全部射完。 第一声枪响,全队的十二个人还能保持基本一致。可越往后众人的步调就越来越不一致。到了最后一枪劈哩叭啦的一阵枪响,犹如是过节时放的鞭炮。 方教头转回到队伍前面,脸上带着“早就料到你们就这个水平”的表情开始训话:“这几天你们的齐射就炼成这个样子,马上从分解动作开始重头练习。” 这样练了十几日,全队总算是能够保持五颗子弹发射,齐射不乱。接着又是三队之间的轮番齐射,一队射完,后面两队依次上前再射,三队轮流射击,保持火力的连贯性。这又比单队的齐射更难一步。
比起齐射,陆习风却觉得单独射击更为困难些。齐射是要求队伍之间的同步和装填弹药的迅速。虽然也进行瞄准,但不刻意的追求射击的精度。 可单独射击时需要打靶的。打靶就要练瞄准,靶心,照门,准星,三点一线,这是方教头教的。看似简单却不那么容易,举着六七斤重的枪,不扣扳机前手都有可能抖,这一抖就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所以手一定要稳。陆习风干脆给自己找了沙袋绑在手臂上举枪。每日训练下来整个手臂都是酸麻抬不起。可这样的苦练确实有效果,他举枪的手越来越稳了。一个月后当他把沙袋解下来,再举枪就感觉六七斤重的枪毫无分量似的。 军营的子弹还是很珍贵的,新兵们实弹打靶的机会并不是常有。陆习风对实弹打靶的机会十分珍惜。可很快他发现,在五十步的距离上他能打的很准,可到了二百步的靶子,他却很容易打低,尽管陆习风自以为自己瞄的很准。几次后,他摸索到诀窍在远距离时要把枪口太高一线,方能更容易打中目标。 陆习风不是藏私的人,他领悟的每一个技巧和诀窍都肯与同伍的几个弟兄分享。他所在的伍的射击考核在全营中特别突出。方教头对他们六个也高看一眼。 转眼入营离五个月就差十天了,就在这天早上,方教头把陆习风和他同伍的兄弟召集起来,告诉他们一个讯息: “安抚使原本是准备练兵三个月后就进行一场大比,可因为造这自来火迟了,这大比的日子又往后推了俩个月。十天之后就在校场进行大比,到时候大员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到场。安抚使,我们的于守备,陈老先生都在。你们哥几个可不能给老子丢脸。也不瞒着你们几个仔,这次大比获胜者有大奖,不光我教官有奖,你们自己也有前程。老子可听说了今后各队的队长,副队。伍长,副伍都从此大比中提拔。你们伍是我所带的几个伍中最拔尖的,可要加把劲啊!” 方教头这番话在陆习风的心里,就像是平静湖面上扔了块石头,激起了阵阵涟漪。不仅他如此,他发现同伍的几个人也是如此。就连平日里大大呵呵的王二愣在训练中也认真起来。是啊,谁不想出人头地啊。别的待遇不说,在这军营里官大一阶,下级就要先向上级敬礼。陆习风可不想今后要向同入营的兄弟敬礼,他是个好面儿的人,丢不起这脸来。 训练后的休息,陆习风不由自主的看看了同伍的人,六个人中以他、周慕清、王二愣、和陈仇最为突出。听方教头说,此番的大比要比四项,队列,射击,负重跑和条令。王二愣在条令不太灵光,而陈仇又弱于负重跑,真正和自己堪称对手的或者只有这个周慕清了 陆习风用眼角瞥了瞥周慕清。他和这个秀才周慕清并太熟络,事实上这个周慕清和任何人都不冷不热。周慕清平日里话不多,陆习风对他的身世知道不多,只知道他是孤身一个人来大员,读过几年书。周慕清看上去像个清瘦的读书人,但接触后才知道他很健壮,刚入营时,他曾和王二愣冲突过一会儿,虽然很快就被自己拉开,但当时自己就惊讶,以王二愣的一身蛮力竟然也未占多少上风。 在同伍的弟兄中,唯独周慕清和陈仇两人像是两匹独狼。可陆习风觉得,周慕清的孤寂与陈仇的孤寂又不同,或许他的这种孤寂就是自己搞不懂的那种读书人的清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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