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海王_第八章 丧事(李乐水)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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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丧事(李乐水) (第2/2页)

知是否就是爱逮”这是程子嘉插话道。

    李乐水并不知道啥是爱逮,他仔细询问了下程子嘉,这一问其功效,才明白这爱逮就是老花镜。李乐水才晓得原来明朝已有眼镜,惊讶道:“中国已有这东西?”

    “嗯,这也本是从西域传来”程子嘉答回:“也听说广州府也有人用水晶仿制,这爱逮极为贵重,一副可值银数十两。”

    李乐水乐了,“那岂不是又是一条财路“。

    说罢三人都大笑起来。接着这几个人又把搬厂入东番的事情商议一下。林希宗道,:“这砌炉窖的转,可以在泉州海澄烧成运过去,但石英沙滩和石灰矿需要先去岛上寻找。“

    对于这点,李乐水早翻过低头知道台湾岛上并不缺少这两样东西。他肯定的说:“这个不用担心,岛上自有,倒是砖要早早烧制,我们在此处的玻璃窑太小。搬到岛上要扩大规模,而且要靠水而建,一些工序可借助水力“。

    这些日子里林希宗和程子嘉都见过了李乐水的本事,对他说得话自是深信不疑。三个人随即具体的商议了烧耐火砖的事情,需要制多少砖,如何烧制,如何保密。一直讨论到日头西下。正当仨人讨论在兴头上,一个王府的仆人急火火地跑进来通报,王县丞已经眼看就不行,春梅和小倩请李乐水和林希宗赶紧回去。

    三人大吃一惊,李乐水更是恨不得一步就跨进王府。三个人骑上马一刻也不停留的奔入王府。三人三步并作两步跨进院内内,但见王宅上下早都都册立东厢房外。

    晚霞的余晖映照着王府东厢的屋子里,把一切都笼罩在一片绯红色的幽暗中。桌子上得一根不断摇晃着的蜡烛在散发带黄色的混浊不清的光,忽明忽暗……奄奄一息的王县承正在凝望着屋子里的大梁,他的脸僵硬了,浮现出一片死灰色,王时和缓慢地、深深地、深深地呼吸着,他那玻璃似的突起的眼睛在晚霞照耀下,呈现出各种颜色,象一潭深水一样。右手本能地在被子上摸着,好象要寻找滑到了墙边的卷宗。王府的家属和仆人们都跪在房中幽暗的地方,发出一阵阵哭声。王夫人俯在床边,一双俏眼早就哭的红肿的像个桃子。春梅抱着小公子站在旁边,时不时的抹着眼泪。“爹爹”刚刚学会说话的小公子并不明白这里正在发生和即将发生什么,笑嘻嘻的无知的把手伸向父亲。病人似乎醒过来了,把头转了过来,以清冷的目光盯着儿子的脸,一丝回光返照的微笑在他发青的嘴唇上掠过,他把嘴动了动,可是除了那呼噜呼噜的喘息之外,没有发出别的声音。她嘴上的笑容已经凝聚。她把脸转向窗口,一双渐渐死灭的眼睛凝望着刚刚进屋的李乐水。

    众人很自觉的让开条通道,李乐水蹑着脚走王县丞的的病榻,只见猩红的血点散布在他所盖的被上,他被病魔糟蹋得不成样子的脸部,在蜡烛的晃耀下,变得越来越惨白了.床上王县丞瞪着着不甘的哀眼,从窗户透过的夕阳被李乐水遮住后,王时和的眼里反射不出亮光,白毛毛的,令人恐怖。

    此刻的王时和竟还能认出李乐水来,牵动着右臂,想抬起手,喉咙里发出一个“啊—哦—”大直声来。李乐水抓住王时和的手,眼泪忍不住摈目而出,低声对王县丞说:“王大人,我回来了,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尽管说。”

    王县丞嘴唇动了动,口微张,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旁边的王夫人带着哭腔说道:“相公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小宝拉扯成人,让他读书光宗耀祖。”

    程子嘉在旁也帮腔:“王二老爷你就安心去吧,有我们在黄和兴一日,就会照顾贵夫人和贵公子一日。”

    王县丞手臂僵直,两眼还直勾勾的望着李乐水。

    李乐水突然领悟到什么,向王时和保证,“大人,明年一过春,我就会回吕宋,您义兄要是活着,我带他人回来,真要去了,我也会带他尸骨返乡。“

    王时和苦等可能就是这一句承诺。李乐水的话音落地后,他的两眼缓缓的闭上,手低垂了下来,就这么离开了人世。

    在接下的数日里,李乐水都在帮忙打理王县丞的丧事,王夫人早就处在半崩溃的边缘,终日以泪洗面。幸亏林希宗和程子嘉都是精于世故,才把王宅布置体体面面。李乐水尽力不让自己闲暇下来。一旦手头无事,他就会觉的胸中空荡荡的,有种莫名的伤感。当初在海澄县大牢中,李乐水思念前世的亲人时,就时常会有这样的悲伤。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李乐水有意无意的已经把王时和当做是自己的亲人。

    出殡的那天是王宅最悲痛的一天,王县承是八品小官,可用油杉朱漆棺材,七尺的绛帛。春梅和已经赶到海澄的希尼娅扶着王夫人在前面引魂,此时的王夫人穿着孝,披长发,眼睛早肿无缝,眼泪早哭干了,双目中放出点奇异的光。鞭炮和唢呐声中,十六个壮汉抬着的棺材,前走三步,左摆三步,右摆三步,后退一步缓慢的向前。

    王县丞人缘好,上至龙知县下到衙役百姓都来送他,李乐水也呆滞的跟随在人群之中。长长的送葬队伍的最后是一位瘦小枯干的老头儿,穿着一件白孝衣,腰系白布孝带,头戴小帽头儿,他手拿一叠纸钱,一哈腰将纸钱从纸篮上面撤上天空,方中外圆白如棉的纸钱直上数十米高空,凭借着风势,越飘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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