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倒火焰周世宗与符皇后故事_Sect. 268. 快雪时晴(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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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ect. 268. 快雪时晴(2) (第2/2页)

了鹿血的烈酒。

    君怜捧起酒杯,努力展开了一个柔和的微笑,说出自己在此刻应该说而不是最想说的话:“有劳陛下再次为国出征。臣妾恭祝陛下旗开得胜,诚愿陛下早日凯旋!”

    君贵接过鹿血酒一饮而尽,然后掷杯于地。瓷杯粉碎,似乎正象征着他征服强敌的决心。

    君怜保持着微笑,笑意有些僵硬。酒让君贵的心也变得火热,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种祈愿,一种坚持,甚至一种热望。沉默片刻,他忽然将脸凑近她,几乎是附耳向她低声道:“君怜,这是一支新的军队,我必须亲自带着他们去打仗,而且必须打胜仗,他们才会真正属于我。……请你体谅。”

    君怜回视着他,心中波浪翻滚,如同大海汪洋。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还有太多想说,却不知怎么才能出口。也许他知道,也许他不知道。他说得没错,这仍是一个乱世,他不是太平天子。历朝禁军骄兵悍将所酿成的苦果他们都已知道太多,高平巴公原的教训仍在眼前,成就一支真正的天子之师,仍然需要天子自己以命相搏。掌握了军队才能掌握一切,除此之外,所有关于权力的说法都是虚言。他们的理想,正是要结束一个打仗必须皇帝亲征的乱世,开创一个天子垂拱而治的盛世。君贵是在践行自己的理想,践行他们俩共同的理想。

    努力去践行理想,有什么错呢?这一刻,他们是彼此明白的。

    可是……为什么她会那样地不安?

    他们深深地凝视对方。他们的对视中有一种忘我的况味,对于对方的不舍和体谅在一瞬间回到了他们的关系中,让他们暂时达成了一种和解—这种和解即便并不彻底,却能给彼此的心灵带来一丝慰藉。

    台上台下的将士对于帝后之间超出常规时间的祝酒仪式和私语环节感到了疑惑。鸦雀无声的行伍间有小小的晃动,那是他们在交换询问的眼神。然而天地间仍旧是安静的,这毕竟是一个庄严的时刻。

    片刻,帝后两人从彼此眼中移开了视线。君怜结束了自己的仪式,整顿衣衫,让到台侧。

    未几,枢密使魏仁浦上前,代表百官向皇帝祝酒践行。皇帝接过饮罢,百官跪拜颂词。

    号砲如雷,鼓乐震天,旌旗狂舞,甲兵如怒。所有人都在期待即将到来的国朝外部军政格局的变化。

    全部仪程完毕之后,君贵看了君怜一眼,面向三军再次拔出了宝剑。

    全军出发!

    时隔近两年之后,大周帝国的钢铁机器再次开动了,这一次,他们是一支经过了残酷汰练的、全新的虎狼之师,他们必将摧枯拉朽、所向披靡!

    君怜站在阅兵台上,目送君贵在众人簇拥中下了高台,飞身骑上入风犼。她看到君贵最后向台上望了一眼,然后一踹马镫,绝尘而去。

    各色旌旗在她眼前退去,五万马步军将士追随着君贵的身影急速向南,在她眼前渐渐变小,变小,直至消失。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

    大内,空旷的御道上,众多内侍和宫人们簇拥着皇后的重翟车急急行进。进入大内之后,近卫解严,现在剩下的是可以在禁中行走的仪仗。重翟车一直行驶到思存殿门口,四匹黄金装辔笼的高头大白马鼻子里喷着热气,被驾士们精准地勒停了。身着翚衣大礼服的皇后在侍从的搀扶下缓缓降车,缓缓步入殿门。

    因为此殿素日无人,宫中厉行俭约,殿中的火盆并不常生起,只有铜狻猊中保存着微弱的炭火以备添香之用。此时的思存殿是寒冷的。按照皇后的示意,大多数侍从在殿门口止住了脚步。

    君怜走至《皇属游乐图》前。莲叶捧过香盒来,君怜亲自拣了两块龙涎香,轻轻放入左右铜狻猊的腹中。香烟如丝如缕袅起,渐次充盈了壁画前的空间,像是从冷寂中孕育出的难得的热力。

    廷献扶正壁画前的锦祔蒲团。君怜跪在了锦祔蒲团上,双手合十,仰头看着画中先帝的绘影。画中的先帝慈眉善目,脸上挂着洞察一切的微笑,就像她在河中府死里逃生第一次见到他时那般温暖而亲切。先帝虽然没有开口,却已经胜过千言万语。她的泪水长流下来。

    父亲,对不起,我没能拦住他……

    她素来有着超强的政治敏感,在许多问题的处置上,她仅仅凭借直觉就可以做出最正确的选择。可是,这一次,她的直觉变得迟疑不定。她惶恐而茫然,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也不知道他做得对不对。她只知道,这件事在某些方面已经大大超过了应有的边界。

    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忧虑。两年前他以热孝在身的嗣君身份去跟河东刘崇以命搏江山时,她也不曾如此不安。她不敢纵容自己去想那些不吉的念头。

    她希望是自己彻头彻尾地错了。她愿意他用事实来纠正她,她愿意在看到结果之后向他认错。在国朝大计前,她的颜面打什么紧。

    画中的父亲怜悯地俯视着她,似乎在安慰她,又似乎听到了她的心声,也感受到了与她一样的焦虑。

    皇后长久地跪在壁画前不起,也不动,重重围在殿门内外的坤宁宫侍从们有些犯嘀咕了。尚宫唐氏走到皇后的身后,轻声道:“圣人,咱们拜够了,还是回宫吧,好么?”

    皇后没有回答,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翚娘,今日太过劳累了,这里又不暖和,回宫吧,听话……”唐氏换了更亲切的方式,再次劝着,伸手去搀她,又向廷献使个眼色。廷献会意,走过来从另一侧搀住皇后。皇后的双眼是闭上的,似乎深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有睫毛在微微颤动。但皇后的脸上出现了反常的红晕。

    唐氏和廷献几乎同时低声轻呼起来。唐氏以手探向皇后的额头和脸颊,面色立时大变。“怎么这么烫!你发烧了?……圣人!翚娘!”

    皇后像一片燃烧的羽毛,轻飘飘地软了下去,倒在了乳母唐氏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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