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倒火焰周世宗与符皇后故事_Sect. 151. 庙堂江湖(1)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Sect. 151. 庙堂江湖(1) (第1/2页)

    别院。同一日。日间。

    初春的萧索是一种暗藏生机的萧索,表面上空荒,细看却有无数新季节的足爪在萌芽,在试图突破滞留不去的寒气的封锁。忍了一冬的忍冬,在寒气的尾巴中无来由地摇晃起来。

    这样的一个新春,也许昭示着一个特别的年份。至少对于朱雀,这是一个绝对特别的年份。

    书房内只有朱雀一个人,五两、琉璃、承璋他们,都被她打发开了。一幅以八分体书写的“此岸”横批,高高悬挂在书房墙上。

    朱雀在慢慢拾掇自己的东西。辗转跟随君怜搬迁这么些年,她已经将自己舍不下的物事压缩到了最基本的数量。说白了,也就是一点点诗书琴画而已。实在带不走,将这些都抛下也是可以的,不过是身外之物。

    其实,真到了那一刻,连这rou身不也是可以抛下的么。

    她从来不觉得性命是多么要紧的东西。

    外间几声唱礼。夫人。夫人。夫人。是君怜来了。

    朱雀从桌案上摊开的种种经卷中抬起头来,看向门口。厚厚的丝绵门帘掀起,君怜将婢仆留在屋外,独自走了进来。

    朱雀冲着她略一笑,又顾自埋首翻拣。君怜慢慢走近书桌,看着朱雀身前铺排开的一这堆物事。

    此岸风平浪静。静水流深,所有的波澜都藏在最底层。

    君怜在书桌旁的椅子上坐下来,托了腮看着朱雀,若有所思。

    朱雀拿起一本手抄的卷册,对君怜轻轻挥了挥,笑道:“这是我刚刚抄好、要送给你的。……《华严经》实在太长了,一时半会儿可抄不完,我就把里面的颂偈,拣自己喜欢的抄了下来……”她将卷册递给君怜:“给你吧,别嫌弃。”

    “榷娘,”君怜并不伸手接,只静静地看着她,“不要走。”

    朱雀一愣,不语,转过眼不再看她。

    “榷娘,相信我,无论我到哪里去,咱们都是可以在一起的。”

    “……翚娘,我知道,你希望众人都围在你身边,常聚不散……”

    “此事与众人无关。”

    “翚娘,请你体谅:我的家是皇帝抄的,我要过的日子,注定与皇室无缘。”

    “……可是君贵不一样,他一定可以成为一个好皇帝。”

    “他是不是好皇帝,与我有什么关系呢?便是在最圣明的君主统治下,我总还有不合作的自由吧?岂不闻武王平殷,天下宗周,可伯夷、叔齐却采薇首阳山,义不食周粟……”

    朱雀口无遮拦,完全不避忌谈论古人抗拒大“周”的往事。她不是想不到,她是不在乎。

    幸好左右无人。君怜深吸了一口气,朱雀是故意的,自己不能被她带到沟里去。

    “榷娘,皇宫生活,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可怕。”

    “不得自由,就最是可怕。皇宫是个大笼子,把人圈在里面飞不出来,还不可怕么?‘寓形宇内复几时,曷不委心任去留’?”

    “照你这么说,天地才是最大的牢笼,天就是笼顶,地就是笼底。咱们这些生长在天地间的万物,不过是祭祀所用的刍狗罢了,又何必在乎往哪里措置自己的形体呢?”

    “哼,天地的笼子大,皇宫的笼子小。”

    “皇宫的笼子再小,安顿你我这样的素淡之人,总还是够了。”

    “……此言差矣。岂不闻,‘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要想素淡,到哪里不可以素淡,何必非要到那种地方去……”

    君怜暂时停止了辩论。改变策略,保持平静,静静地看着朱雀:“所以……你是什么意思呢?要像伯夷、叔齐那样隐居于深山,是吗?”

    “‘摆脱尘机上钓船,免教荣辱有流年’。翚娘,你就安心进你那小笼子,我呢,逃回大笼子去,就此逍遥于江湖,不是也挺好么?”

    君怜叹了口气:“榷娘,孤身一人在山野间漂泊,难道内心真的可以获得宁静么?”

    “我可以的。”朱雀回答。

    她所说的并非虚言。过往的那些苍茫岁月中,当她在山间缥缈的晨岚中极目远眺时,当她在鸟儿暂停歌唱的午后将赤足浸泡到溪流里时,当她在没有月亮的夜晚仰望满天银渣般的星辰时,甚至,当她怀着一种半明半昧的心情用蓍草和甲骨卜算的时候,当她像摆宴席般以各种家什研磨药物的时候,当她专心于探究自己感兴趣的其它事理的时候,她都曾经一再获得过内心的满足与宁静。这是她推知自己可以直面孤独的依据。当然,也是脆弱的、未经检验的依据,唯一的依据。

    “翚娘,你大概很难想象,我并不是非要生活在人群中,我是可以遗世独立的。‘俛仰慷慨,优游容与’,我应该做得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