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1 (第2/2页)

    “我突然不想知道结果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我在害怕，害怕听到卡蕾斯忒的心声，说她的所爱不是我。我爱她，不管她如何对我，我的这种感情都不会改变，因此我宁愿选择自己受伤，这总比彼此都受伤来得好。”

    他将杯底最后一点啤酒一饮而尽，脸色明显转为粉红。他玩笑着对柏利修道：

    “你这坚持独身主义的家伙是不会懂的。不过，还要谢谢你的酒。我知道在人间执行任务期间不宜搀杂儿女私情，但愿明天会振作起来。先走了。”

    “呵…我当然懂…明知道会受伤害，何必又要去碰触不属于自己的爱情呢？”柏利修独自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把玩手中的玻璃酒杯，嘴角一如既往的微笑已消失不见，他的样子似是在沉思什么。

    卡蕾斯忒很早赶到约会地点。她一向不喜欢迟到，况且昨晚与哥哥之间发生的不愉快也古物馆使她整晚没睡上个好觉。

    等待中，不觉又想到卡德摩斯，想到他的眼神，带着无奈的忧怨一闪而过，却给卡蕾斯忒的良心留下深深的责备。

    “卡蕾斯忒，你已经忘记童年的美丽梦想了吗？隔在我们之间的那堵墙，究竟是什么？”

    他的问话又一次回荡于她的耳边。

    “童年吗？我怎么可能忘记，就是一点一滴也是不敢忘怀的…”卡蕾斯忒长吐口气，当陷入对童年往事的回忆时，她再次细细品味咀嚼起那份成长的艰辛与苦涩。

    就像一柄锋利的剑劈身挥断悠长的琴弦般的，她的思绪突然被打断。

    她分明感到一股提坦神族的气息从古物馆里蔓延出来。

    卡蕾斯忒顾不得等克迪文，率先买了入场劵进入古物馆。

    展厅内，粉刷一新的墙面错落有序地悬挂着一幅幅油画，宽阔地走廊里聚集着不少人，他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立身于他们所钟爱地画面前，欣赏着，评价着。

    卡蕾斯忒根本无心留恋这些事物，只管追随那股气息。她能辨别出它虽不为雅典娜的，也不为她身边所熟知的神祗的，但肯定是同族的没错，因此，她决定找到它的源头，没准这正是找寻雅典娜宝石的重要线索。

    一路上，这气息总是短短续续的，时有时无，时而强烈，时而微弱，最后直至完全消失。

    卡蕾斯忒发现自己走到画展的尽头。这里颇为冷清，只有过往的寥寥几人。

    失望之余，她只有原路返回，相信这时候克迪文应该到了。

    “奇怪，是我的感觉出了问题吗？…那气息应该是存在的…”她正满腹狐疑，迎面走来一位男士，拦住她的去路。

    “对不起，小姐，你是不是需要帮助？”

    卡蕾斯忒停住步伐。她有意识地打量面前地陌生男人。

    瘦高的个子，健康的古铜色皮肤，飘逸着一头黑色的及背长发，与之相配的是黑色的休闲式西装、长裤和皮鞋。因为对方戴着墨镜，卡蕾斯忒并不能看清他的五官。

    “不，谢谢。”卡蕾斯忒感激地笑笑。

    然而对方却没有马上走开的意思。

    “请恕我直言，其实刚才我一直在注意小姐你。你并不像是来参观画展的，倒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他真是说对了，卡蕾斯忒想，但她不可能告诉他真相。

    她笑着回答：“那您真是错了。我对本届画展的作者擅长以‘黑、白、灰’为主题的表现手法其实很感兴趣，只是我本人并不是个懂油画的行家，所以一圈下来，未能看出什么门道。”

    “是吗…？”他嘴角动动，向她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笑，“想不到啊，一向是被我认为是经典之作才拿来参展的作品，到头来却未能吸引你这样漂亮的美人，身为画家的我还真是惭愧。”继而，他取下墨镜，目不转睛的望定她。

    “原来，…您就是塞维尔布莱克先生…”卡蕾斯忒吃惊地注视面前这副年轻有型的五官，的确是和古物馆大门前的宣传海报上的一摸一样，她不禁开始为刚才她不认真的答话感觉尴尬。

    “真是…对不起…”

    “别介意，倒是我该感谢小姐才是。看来，为博得你的认可，我还需努力才是。”

    “您真是个幽默的人。”有感他的油嘴滑舌，卡蕾斯忒决定马上离开，她不想让克迪文等太久。于是她绕开他。

    “等一下，你这就算是道别了吗？卡蕾斯忒使者？”

    他的话像一把无形的锤，重重地敲击在她的心头。

    她敏感地回头。刹那，冲天的提坦气息扑面而来，她不由得倒退两步才重新站稳。

    “你到底是谁？！”她脸上尽写被愚弄后地忿怒。

    而他则是面带阴霾地笑意。

    “几千年过去了，使者你对我的戒备心却还是如此之强啊。”

    展厅里的灯在瞬间全部熄灭，留下死寂般的黑暗。

    几秒钟后，灯光又再度亮起。

    远处传来人们微微地悸动，夹杂着工作人员呼叫工程队进行设备检修的声音。

    “怎么样？经过刚才的提示，应该回想起我的身份了吧？”他幽深的黑色瞳孔发出寒光，死死逼视住卡蕾斯忒，如坚固的枷锁，箍束她的身体，使她动弹不得。

    “是你？…是你！”静了一刻，她终于记起他了。

    她的身体开始战栗。她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怖感正笼罩着她，渗透她肌肤的表皮，侵入她周身的血管，直达她的神经中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