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燕列传申绍(弟胤)梁琛王欢公孙凤公孙永 (第2/2页)
兄弟并蒙荣庞(宠),论其本心,各有所在。琛欲言东国之美,恐非西国之所欲闻;欲言其恶,又非使臣之所得论也。兄何用问为!“ 坚使太子延琛相见。秦人欲使琛拜太子,先讽之曰:“邻国之君,犹其君也;邻国之储君,亦何以异乎!“琛曰:“天子之子视元士,欲其由贱以登贵也。尚不敢臣其父之臣,况它国之臣乎!苟无纯敬,则礼有往来,情岂忘恭,但恐降屈为烦耳。“乃不果拜。 王猛劝坚留琛,坚不许。 秦留琛月馀,乃遣归。琛兼程而进,比至邺,闻吴王垂奔秦,因言于太傅评曰:“秦扬兵讲武,运粟陕东,以琛观之,无久和之理。兼吴王西奔,必有观衅之计,深宜备之。“评曰:“不然。秦岂可受吾叛臣而不怀和好哉!“琛曰:“邻国相并,有自来矣。况今并称大号,理无俱存。苻坚机明好断,纳善如流。王猛有王佐之才,锐于进取。观其君臣相得,自谓千载一时。桓温不足为虑,终为人患者,其唯王猛乎?“暐、评不以为虞。 及秦人大举,暐以为忧,召琛及散骑侍郎李凤、中书侍郎乐嵩问曰:“秦兵众寡何如?今大军既出,秦能战乎?“凤曰:“秦国小兵弱,非王师之敌;景略常才,又非太傅之比,不足忧也。“琛、嵩曰:“不然。兵书之义,计敌能斗,当以算取之。若冀敌不斗,非万全之道也。庆郑有云:‘秦众虽少,战士倍我。‘众之多少,非可问也。且秦行师千里,固战是求,何不战之有乎!“暐不悦。俄而国遂为秦所灭。 初,琛之使秦也,以侍辇苟纯为副。琛每应对,不先告纯,纯恨之,归,言于暐曰:“琛在长安,与王猛甚亲善,疑有异谋。“琛又数称秦王坚及王猛之美,且言秦将兴师,宜为之备。已而秦果伐燕,皆如琛言,暐乃疑琛知其情。及慕容评败,遂收琛系狱。 秦王坚入邺而释之,除中书著作郎,引见,谓之曰:“卿昔言上庸王、吴王皆将相奇材,何为不能谋画,自使亡国?“对曰:“天命废兴,岂二人所能移也!“坚曰:“卿不能见几而作,虚称燕美,忠不自防,返为身祸,可谓智乎?“对曰:“臣闻‘几者动之微,吉凶之先见者也。‘如臣愚暗,实所不及。然为臣莫如忠,为子莫如孝,自非有一至之心者,莫能保忠孝之始终。是以古之烈士,临危不改,见死不避,以徇君亲。彼知几者,心达安危,身择去就,不顾家国,臣就使知之,尚不忍为,况非所及邪!“
坚将徙燕国群臣于长安,王猛表留琛为主簿,领记室督。它日,猛与僚属宴,语及燕朝使者,猛曰:“人心不同。昔梁君至长安,专美本朝;乐(嵩)君但言桓温军盛;郝(晷)君微说国弊。“参军冯诞曰:“今三子皆为国臣,敢问取臣之道何先?“猛曰:“郝君知几(谓预见)为先。“诞曰:“然则明公赏丁公而诛季布也。“猛大笑。(所载全是文人) ●王欢,字君厚,乐陵人也。安贫乐道,专精耽学,不营产业,常丐食(即乞讨食物)诵《诗》,虽家无斗储,意怡如也。其妻患之,或焚毁其书而求改嫁,欢笑而谓之曰:“卿不闻朱买臣妻邪?“时闻者多哂之。欢守志弥固,遂为通儒。暐署为国子博士,亲就受经。迁祭酒。及暐为苻坚所灭,欢死于长安。 ●公孙凤,字子鸾,上谷人也。隐于昌黎之九城山谷,冬衣单布,寝处士床,夏则并食于器,停令臭败,然后食之。弹琴吟咏,陶然自得,人咸异之,莫能测也。暐以安车征至邺,及见暐,不言不拜,衣食举动如在九城。宾客造请,鲜得与言。数年病卒。 ●公孙永,字子阳,襄平人也。少而好学恬虚,隐于平郭南山,不娶妻妾,非身所垦植,则不衣食之,吟咏岩间,欣然自得,年余九十,cao尚不亏。与公孙凤俱被暐征至邺,及见暐,不拜,王公以下造之,皆不与言,虽经隆冬盛暑,端然自若。一岁余,诈狂,暐送之平郭。后苻坚又将备礼征之,难其年耆路远,乃遣使者致问。未至而永亡,坚深悼之,谥曰崇虚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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