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赵列传麻秋李农张举王朗苻洪姚弋仲孙伏都王午胡睦王泰杨轲 (第2/2页)
勒既死,季龙执权,思弋仲之言,遂徙秦、雍豪杰于关东。弋仲率部众数万迁于清河之滠头,拜奋武将军、西羌大都督,封襄平县公。及季龙废石弘自立,弋仲称疾不贺。季龙累召之,乃赴,正色谓曰:“奈何把臂受托而反夺之乎!“季龙惮其强正而不之责。以冠军将军从伐段辽,迁持节、十郡六夷大都督、冠军大将军。性清俭鲠直,不修威仪,屡献谠言,无所回避,季龙甚重之。朝之大议,靡不参决,公卿亦惮而推下之。武城左尉,季龙宠姬之弟也,曾扰其部,弋仲执尉,数以迫胁之状,命左右斩之。尉叩头流血,左右谏,乃止。其刚直不回,皆此类也。 季龙末,梁犊败李农于荥阳,季龙大惧,驰召弋仲。弋仲率其部众八千余人屯于南郊,轻骑至邺。时季龙病,不时见弋仲,引入领军省,赐其所食之食。弋仲怒不食,曰:“召我击贼,岂来觅食邪!我不知上存亡,若一见,虽死无恨。“左右言之,乃引见。弋仲数季龙曰:“儿死来愁邪?乃至于疾!儿小时不能使好人辅相,至令相杀。儿自有过,责其下人太甚,故反耳。汝病久,所立儿小,若不差,天下必乱。当宜忧此,不烦忧贼也。犊等因思归之心,共为jianian盗,所行残贼,此成擒耳。老羌请效死前锋,使一举而了。“弋仲性狷直,俗无尊卑皆汝之,季龙恕而不责,于坐授使持节、侍中、征西大将军,赐以铠马。弋仲曰:“汝看老羌堪破贼以不?“于是贯钾跨马于庭中,策马南驰,不辞而出。梁犊既平,进封西平郡公,剑履上殿,入朝不趋。 弋仲部曲马何罗博学有文才,张豺之辅石世也,背弋仲归豺,豺以为尚书郎。豺败,复归,咸劝杀之。弋仲曰:“今正是招才纳奇之日,当收其力用,不足害也。“以为参军。其宽恕如此。 冉闵之乱,弋仲子曜武将军益、武卫将军若帅禁兵数千斩关来奔,弋仲遂率众讨闵,次于混桥。石祗即尊号于襄国,以弋仲为右丞相、亲赵王,待以殊礼。祗与闵相攻,弋仲遣子襄救祗,戒襄曰:“汝才十倍于闵,若不枭擒,不须复见我也。“襄帅骑二万八千击闵车骑胡睦于常(长)卢泽,大破之,复与众军败闵于襄国。弋仲怒襄之不擒闵也,杖之一百。
弋仲有子四十二人,常戒诸子曰:“吾本以晋室大乱,石氏待吾厚,故欲讨其贼臣以报其德。今石氏已灭,中原无主,自古以来未有戎狄作天子者。我死,汝便归晋,当竭尽臣节,无为不义之事。“乃遣使请降。晋拜弋仲使持节、六夷大都督、都督江、淮诸军事、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大单于,封高陵郡公。明年卒,时年七十三。子襄领其众,襄死,襄弟苌领众。会苻坚末,苌建号于北地,史称后秦。 ●孙伏都,以征西将军从凉州刺史麻秋讨张重华。迁龙骧将军。及义阳王鉴立,大将军石闵、大司马李农专权,遂与刘铢等结羯士三千伏于胡天,亦欲诛闵等。时鉴在中台,伏都率三十余人将升台挟鉴以攻之。临见伏都毁阁道,鉴问其故。伏都曰:“李农等反,巳在东掖门,臣严率卫士,谨先启知。“鉴曰:“卿是功臣,好为官陈力。朕从台观卿,勿虑无报也。“于是伏都及铢率众攻闵、农,不克,屯于凤阳门。闵、农率众数千毁金明门而入。鉴惧闵之诛己也,驰招闵、农,开门内之,谓曰:“孙伏都反,卿宜速讨之。“闵、农遂攻斩伏都等。 ●王午,季龙宁西将军。从彭城王遵攻邺有功,出为幽州刺史,▲镇蓟城。燕王慕容俊西征,午留将军王他守蓟,退保▲鲁口。俊击他,斩之,遂据幽州,遣将攻午,比年不克。午卒,午将吕护复据鲁口,后奔野王,又走荥阳,久而降燕,燕以为宁南将军、广州刺史。 ●胡睦,仕石氏为尚书。冉闵既弑义阳王鉴,群臣劝闵称尊号,闵曰:“吾属故晋人也,今晋室犹存,请与诸君分割州郡,各称牧、守、公、侯,奉表迎晋天子还都洛阳,何如?“睦进曰:“陛下圣德应天,宜登在位,晋氏衰微,远窜江表,岂能总驭英雄,混壹四海乎!“闵曰:“胡尚书之言,可谓识机知命矣。“乃从之。迁睦车骑将军。从攻石祗于襄国,既败,死之。 ●王泰,巴人也。仕冉闵为卫将军。石祗遣汝阴王琨讨闵,泰大败琨于邯郸。闵悉众围祗于襄国,汝阴王琨及慕容俊、姚弋仲各遣兵赴救,闵将出击之,泰谏曰:“穷寇固迷,希望外援。今强救云集,欲吾出战,腹背击我。宜固垒勿出,观势而动,以挫其谋。今陛下亲戎,如失万全,大事去矣。请慎无出,臣请率诸将为陛下灭之。“闵不能从,遂大败而还。 祗遣其大将军刘显伐闵,显次于明光宫,去邺二十三里,闵惧,召泰议之。泰恚其谋之不从,辞以疮甚。闵亲临问之,固称疾笃。闵怒,还宫,顾谓左右曰:“巴奴,乃公岂假汝为命邪!要将先灭群胡,却斩王泰。“及闵大捷而还,会有告泰招集秦人,将奔关中,闵怒,诛泰,夷其三族。 ●杨轲,天水人也。少好《易》,长而不娶,学业精微,养徒数百,常食粗饮水,衣褐缊袍,人不堪其忧,而轲悠然自得,疏宾异客,音旨未曾交也。虽受业门徒,非入室弟子,莫昨亲言。欲所论授,须旁无杂人,授入室弟子,令递相宣授。刘曜僣号,征拜太常,轲固辞不起,曜亦敬而不逼,遂隐于陇山。曜后为勒所擒,秦人东徙,轲留长安。及季龙嗣位。备玄纁束帛安车征之,轲以疾辞。迫之,乃发。既见季龙,不拜,与语,不言,命舍之于永昌乙第(即别宅)。有司以轲倨傲,请从大不敬论,季龙不从,下书任轲所尚。轲在永昌,季龙每有馈饩(xi四声,赠送粮草﹑牲腥。,引申指料理生活杂事),辄口授弟子,使为表谢,其文甚美,览者叹有深致。季龙欲观其真趣,乃密令美女夜以动之,轲萧然不顾。又使人将其弟子尽行,遣魁壮羯士衣甲持刀,临之以兵,并窃其所赐衣服而去,轲视而不信,了无惧色。常卧土床,覆以布被,倮寝其中,下无茵褥(即床垫子)。颍川荀铺,好奇之士也,造而谈经,轲瞑目不答。铺发轲被露其形,大笑之。轲神体颓然,无惊怒之状。于时咸以为焦先之徒,未有能量其深浅也。后上疏陈乡思,求还,季龙送以安车蒲轮,蠲(juan一声,积存)十户供之。自归秦州,仍教授不绝。其后秦人西奔凉州,轲弟子以牛负之,为戍军追擒,并为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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