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尘封在盒子里的往事 (第3/3页)
但我还记得她笑起来很温柔,脾气也很好。
每次我一调皮要挨父亲的打时,我就往她床边跑,因为我知道,她一定会拦住暴怒的父亲,然后用手指头轻轻地戳一下我的脑门,柔声细语地教育我。” 讲到这里,阳烈抬起手指碰了碰额头,恍惚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罕见的温柔,似乎那里仍残留着娘亲手指的温度。 “可是……好景不长,”他眼神里闪过一丝痛苦,语气也变得低沉下来。 “在我六岁那年,娘亲因为病情越来越重,最终还是撒手人寰,只留下我和父亲两人孤零零地活在这世上。” “而她过世的那天……正好是我的生辰。” 说到这,阳烈顿了下,许久后才缓缓吐出这句话,声音沉重得像是动用了全身的力气。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父亲的笑容,仿佛他的心已经死了,活在这世上的,只剩下他的躯壳。 不仅如此,从那以后,父亲的脾气也变得越来越孤僻古怪。 原先他就不怎么合群,基本上没什么来往的朋友,娘亲去世后,我们索性就搬到了更加偏僻的地方。 没了娘亲的庇护,再加上我小时候又喜欢调皮捣蛋,基本上每天都要挨他的毒打。 那时候我还不懂事,心里偷偷恨过他,每次一挨打我就睡不着觉,半夜起床抱着娘亲的遗物哭。” 阳烈手指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牛角梳,轻叹道: “那时候我多希望娘亲能还活着,这样自己就不会挨打了。” 说到这,他突然无声地笑了,笑得有些苦涩,眼角隐隐有泪光闪烁。 阳晋沉默不语,两腿间十指紧扣,微微颤动的双手暴露出他内心的极不平静。 “再后来,父亲开始传授我狩猎的本事,虽然他并不算是个称职的父亲,但他在狩猎方面却有着极高的造诣,我所有的狩猎本领都是他传授给我的。 不过自那以后,我每天挨打的次数就更多了,训练中稍有表现得不如意,就要挨一顿毒打。 就这样,我在日复一日的打击和谩骂中慢慢长大,也从他那里学到了所有的狩猎本事。 可随着我逐渐长大成人,挨打的次数也在减少,但我们之间的关系却越来越疏远,最后近乎形同陌路。 甚至……我心里还在恨他,这份恨意不仅仅是因为这么多年的打骂,更多的……还是关于娘亲的死。” 讲到这,阳烈眸中涌现出一股深入骨髓的痛苦与悔恨,声音也开始颤抖。 “从小到大,其实我对娘亲的死一直都心怀芥蒂,觉得是他的不作为,才导致娘亲的病情不断加重而早早离世。 从记事开始,我就从来没有见过他带着娘亲出门看过病,只是每天喝着同样的药汤。 那时候我还不明白,村里的大夫治不好,那就去县城、郡城甚至王城找更好的大夫,为什么要一直放任娘亲的病不管。 在那时的我看来,如果娘亲能得到更好的治疗,又怎么会早早地离开人世?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是他间接害死娘亲的。” 讲到这里,阳烈呼吸陡然急促起来,连语气也不由得带上一丝激动。 明明是如此残酷的事实,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没有丝毫怨恨和痛苦,反而透着nongnong的悔恨和悲伤。 沉默许久后,待到情绪稍缓,他才接着继续道:“虽然我心里知道,他的确很爱娘亲,但我对这件事却一直耿耿于怀,心里始终放不下。 带着这股恨意,我对他的一切都漠不关心,甚至都不再和他说话,一年到头我们之间说话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这样的关系一直持续了近十年,直到我十八岁生辰那天……” 说到这,话音骤停。 阳烈拳头猛然攥紧,骨节发白,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眸中的痛苦之色浓郁得快要溢出来。 尽管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可当再次回想起当年发生过的事情,他却依旧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惧与无助,仿佛自己又回到了二十几年前的那一天。 阳晋听到这里,心脏猛地抽搐一下,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突然揪紧,沉闷地疼。 阳烈身上浓郁到近乎实质的悲伤扑面而来,仿佛暴风中的浪潮般将他吞没。 心里隐隐有个声音告诉阳晋,老爹接下来说的事,就是他选择将这段记忆尘封多年,也不愿告诉别人的原因。 阳烈的声音有些颤抖,嘴里吐出的每个字,都仿佛有千钧重,“我清楚地记得,那天天气很阴沉,外面还下着小雨……” 低沉的话语声宛如窗外的冷风,吹开记忆的扉页。 往昔的岁月犹如画卷般铺展开,逝去的一幕幕场景开始倒退。 日月流转,时光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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