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物语衔尾蛇.其三 (第2/2页)
“要先说谢谢,知道吗。”老人教育着自己家的孩子。 于是,她对着端木乱步低了低头,然后从身后的画纸中抽出一幅画。用画来形容应该是对艺术家的侮辱吧?但是想到这副画的作者毕竟是一个孩子,作为一个小孩的涂鸦之作,讲究渐变,讲究格局,讲究黄金分割也未免要求太高了。 总之,如果不以专业的眼光看,这确实是一副用心的作品,作者在纸上满当当的图上了颜料,一副标准画纸上,被小孩切割为了四个部分。四幅不同的东西,并按照顺序排好了一二三四。 “你想干什么?” 老人先是拿走了那副画,看了一眼,质问着眼前的孩子。 而孩子只是比划着。 “是吗,我家孩子想要把这副画送给你作为谢礼。当然,这作品确实有些不成体统。” “那里,毕竟是您家孩子的一片心意,而且明明画的很好啊。谢谢你啊,我就收下这副画了。” 端木乱步拿起了孩子画的这副奇怪的画作。而孩子手里也握住了那个玩偶。 “我代替她谢谢您送的玩偶了。”老人回应着。 而孩子盯着端木乱步把那副画收好,又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小玩偶。 3 春天已经来了,最寒冷的时间已经过去。混凝土浇筑的间隙小道内,端木乱步找到了自己的自行车。在前往医院之前他将自行车停放在了这里。吃完饭用餐完毕后,他折返回到了这个停车的地方。 这里昏暗,闭塞,空气中有一股难闻的味道。两边的红砖低洼处长了很多青苔,挂在这里的许多空调外机,现在大多没有进行运作。只有一两台发出风扇转动的声音,然后从缝隙处从上往下低落着冷却水。一排乌鸦站在电线上,歪着脑袋,随着端木乱步的靠近,扑腾着飞走了两只。 在楼层的最顶处,种着一横排的花束。挤占了这里为数不多的阳光。 在摆放自己自行车的自行车停车场,一个红头发的年轻人,正跪在地上,拿着铲子对付张贴在上面的小广告。他穿着一身便装,带着鸭嘴舌帽。身旁放着暂时没有使用的刷子,和一桶已经浑浊不堪的水。
既然看到了,就打个招呼吧?基于这种简单的因果关系,端木乱步从背后接近了山田武志。“好久不见。” “啊啊啊!”山田武志被吓着了,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整个身子往前倾倒,撞在了墙壁上。然后发出了听着就很痛的碰撞声。 “不要突然吓我啊!”起身,拂动帽子的,是附近港区的新人警官,山田武志。他作为刚刚加入警局的新人,同时担负起妻子即将生育的重任,现在正在经历一段苦不堪言的日子。他现在每天早上六点就要起床,在花费很多的通勤时间抵达警察局后,开始一天忙碌的工作,然后在晚上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跟妻子待在一起。日子很苦,但是这位青年正在坚持着,并用自己的理解开始正式踏足社会。 “你为什么在这里清理小广告?” “推脱了一圈,就到我手里了啊。”他对此好像有一肚子的牢sao。 因为前辈的调走,本来就因为说话直太冲动的他,现在更加不受警局众人的待见了。虽然可能大多数的人对他本身并没有什么直接的恶意吧,但是导致的结果就是男人愈发的需要证明他自己。 “本来是一个由市政府组织的联合行动,交警部门,治安处,乃至我们刑警队,消防队都会派出人手参加,负责东京地区的城区净化。只是我被分配到了这里,处理这里的污垢而已。” 端木乱步看了看,现在他面前的墙面上,现在大概已经清理了三分之一的程度。 说到底,对于这些到底应该怎么定义呢?无聊的涂鸦,对工作者的招募,寻找宠物的告示。不,这样笼统的定义反而会得罪俩方吧,也就是支持在这进行创作,或者认可这里是扰乱城市形象的两拨人中那边都不站的立场。 说到立场,其实是一个很危险的位置。因为抱有只要不是敌方就是敌人,是需要打倒的存在。有这样思想的人不在少数。虽然也有只要不是敌人都属于可以拉拢的力量,世界上确实是存在这样的人。但跟前者比起来只是少数。 也就是说,如果在这里表明了含糊的立场。那并不代表着局外人的身份,而是比敌人更加可恨的,高高在上第三者的身份,正解是应该在两者之间选择一个立场,哪怕不信也行,哪怕只是凑人数也没有问题。 说到底,态度决定一切,也就是说屁股决定脑袋。如果没有让人看到你的屁股坐在那里,那你的脑袋实在不值得信任。如果是屁股不在任何一边,悬浮着的屁股,更是应该立刻排除这样的一个脑袋。 “是吗。”虽然这么想着,但是不选择也没有问题吧,不表明立场也没有什么错误。毕竟在这个地方,目前为止只有端木乱步和山田武志两个人而已。而两个是远远谈不上集体,不能用团结一致这种好词形容的,压倒性少的人数。 “对了,我这里得到了一些消息需要告诉你。”山田武志对着眼前的男人说着。“在几天前,就是借用江之岛龙二的车子,撞死前辈妻女的那个犯人,已经被刑拘了。现在初审判决,得在监狱里面关至少三年。” 既然连他的判决都已经下达了,那么他师傅的处置应该也已经下达了吧?但是山田武志并没有说他师傅现状的意思。 “那个事情,终于算是尘埃落地了。剩下的,社会会给予他们相应惩罚的。” 他红色的头发,发根处已经变成了黑色,而更里面的,新长出来的一茬更是黑酶素充足的样子。在这个春天的季节里,山田的额头满是汗水。从面庞的菱角处那么直接滴落。 他在嘴角的上方,长了一圈新的,细细的胡子绒毛。眼睛里充满着大量的血丝,下面眼袋又大又黑。 他笑着,就只是嘴角上扬这种程度而已。但毋庸置疑他确实是笑了,在这个混乱的,不合适的场所。发自真心的惋惜着什么,思恋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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