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的烙印_chapter 7 时间是匹瘦死的骆驼(七)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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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7 时间是匹瘦死的骆驼(七) (第1/2页)

    暴风雨有三种,季节性、台风、对流。最后一种持续时间相对较短,通常2个小时就会消失,但如今暴风雨已从昨夜凌晨持续至今,已有九个小时,风也越渐强烈。大院广播播报了一则通知,即工厂停工,直至暴风雨过去。

    大雨迎头泼下,每往前走一步都像在冲浪。饶是穿着雨衣,沈忘浑身也不可避免的被淋湿。这层薄薄的雨衣没有什么用,雨打在身上,像无数子弹,这种感觉就像在跟老天玩水枪战。

    风也不甘寂寞,应和着雨一道蛮横地刮,嗷嗷呜呜地叫唤。小腿在风雨中冻得麻木。沈忘从没想过天气炎热的南方,遭遇暴风雨竟会变得如此寒凉,这种冷不同于北方,它洇着浓重的水汽,冷得直往骨头里钻,当真是温柔一刀。

    这个天气谁也不愿出门,但谁都需要吃饭,取食盒的杂活最终落在沈忘这个登岛不过半个月的人头上。

    迎着风,他抹去脸上的雨水,呼吸里全是风雨和海的气味,冰凉,潮湿。风裹着雨打在脸上,刀子似地刺痛,他低头朝着建筑方向小跑,抬脚越过门槛,钻了进去。顾不上休息,他迈着冻僵的腿打着细微的颤栗一路向上爬,楼梯留下一串湿漉漉的水迹。当他在走廊抖掉雨衣上小河般的雨水时,庆打开门,接过装满食盒的篮筐。

    寝室亮着灯,但仍显昏暗。只因外面乌云密闭,整个天地好似都在一片黑幕之下。沈忘内心的不安悄无声息地增长着。

    这一停工就停了整整三天,沈忘也因此冒雨领了三天食盒。

    本以为随着时间流逝,那股莫名的不安会自行消散,却不想越发浓烈了。在开工的前一天晚,沈忘做了噩梦,但醒来时却什么都不记得。他掀开窗帘看见天放晴了,风停了,雨小了,只余下淅淅沥沥下的毛毛细雨。

    在大院唱丧似的悠长音乐里,剖鱼厂又开工了。

    重复的枯燥工序显然无法滋养时间,它变得奄奄一息毫无意义,可骆驼哪怕濒死也比马大,谁也无法与它对着干,只能任由它继续蹉跎。

    沈忘将去鳞的鱼往前一推,在下一条鱼来之前,仰头扭了扭长时间低头而僵硬的脖梗,就这么一瞬间,他看到头顶的灯光忽然被遮住了。

    “咚”一声巨响,沈忘迎来一阵天旋地转。

    一张板凳砸在他脑袋上,紧接着是又急又密的拳脚。他身子一歪,噗通一头栽倒在地,下意识地双手护头,蜷缩身躯。

    人群如同摔在地上的烂柿子,一哄而散,惊慌的叫声中,沈忘咬紧牙关,在头部被击打的晕眩中,努力看准时机,踹出一脚,将袭击者踹得倒退几步,趁着这个空档,沈忘连滚带爬地站起来。

    他摸了摸额角,一阵剧痛,再一看手掌,竟满手殷红的血,“你……”

    没等说完话,一道模糊的人影扑了上来。

    两人扭打在剖鱼厂,人群像是被鲨鱼围剿的惊慌沙丁鱼,年轻力壮的两个青年打到哪里,人群就躲开哪里。拳拳到rou,脚脚踹骨,击打rou体和骨骼的砰砰声令人牙根发软。

    直到手握电棍镣铐和枪支的执法小队赶来将两人分开,这场莫名其妙的扭打才算结束。随行的医务人员将两人伤口简单处理后,执法者马不停蹄将他们关进了一片饲养场似的地方。

    从进入这里的那一刻起,空中就回荡着青年持续不断的叫骂,糊成一片,分不清究竟骂的是沈忘还是这处鬼地方。

    缝了数针的额头漾开令人糟心的剧痛。沈忘靠着粗糙的壁面,仍感到晕眩。虽然血已经止住,缝合线也将伤口合拢,但片刻前血从伤口涌出来,顺着鬓角往下淌了半张脸,至今沈忘的衣领上还染着大片血渍,干透后与黑色短衫融为一体,嗅起来有股冰冷腥甜的铁锈味。除此之外,浑身上下都在痛。

    登岛的第十七天,沈忘因为斗殴被关进了禁闭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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