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乾坤秘图，阖家终得团圆 (第3/4页)

之殇，一幕幕就像皮影戏投射在脑海中。此外还有许多不可思议的梦境，囊括着过去与未来。他似乎看到，静萱被困元之界域，化身的仙草终因灵气耗尽而枯萎。又看到九仙器被魔教之人集齐，山洪暴发，天崩地裂，天地间发生着亘古未有的灾难。还看到母亲魂飞身死，那一日自己在她的灵位之前痛哭涕零。

    　　神思清明的那一瞬，沉痛加之己身，似有万箭穿心，如同堕入深渊。

    　　“母亲……你不要死……”

    　　“鸿儿！鸿儿！”痛苦之中，手心传来一阵温暖，快速席卷他的全身。

    　　这熟悉的感觉就好似年幼之时，自己蜷缩在母亲的怀抱中，如此温馨，如此惬意。渐渐地，他安下心来，似乎是得到一种安全感。然而，当他逐渐睁开朦胧的睡眼，他仿佛又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这一刻，他无法分清梦境与现实。

    　　“鸿儿，你别怕，娘在这里，娘一直在这里。”

    　　云封静坐床边，将手从云鸿的脉搏上移开，道：“翠微，你不用担心，鸿儿吃了那颗金丹，脉象已趋于平稳，暂无性命之忧，只是受了这么重的伤，绝非几日能够痊愈的。他的身上有多处针线缝合的痕迹，真是难以想象，那一晚他是如何活下去的。”

    　　“翠微？”迷糊之中，云鸿听到父亲呼喊这个名字。

    　　他精神大振，彻底抛却了梦境，从沉睡之中惊醒。当他看到那个美丽的身影静坐床边，柔和的目光落在身上，云鸿的思绪瞬时凝结。他本想说很多话，但情至深处，话至嘴边，却只促使他呼出那世间最神圣的称呼。

    　　“母亲……”

    　　听到儿子唤她，王氏急忙握紧他的手：“鸿儿，娘在。”

    　　感受到母亲手心的温度，云鸿终于确定，这不是梦，这是现实！

    　　顷刻间，他泪流满面，为了救母亲，他付出了多少辛苦。所幸母亲活了过来，他做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母亲，对不起，孩儿让您受苦了。”云鸿呜咽道。

    　　听到这话，王氏感到莫名的心酸。她知道，云鸿为了救他付出了无数血汗，但真正受苦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儿子云鸿。那已有皱纹的脸上“呼呼”挂下两行泪水。她一边哭，一边笑，说道：“傻孩子，为娘不辛苦，倒是你辛苦了……”

    　　云鸿努力睁开眼睛：“孩儿不疼，只要您能活过来，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绝不皱眉。”

    　　说话间，云封拄着拐杖，缓步而来。云鸿见到父亲，顿时一惊。那本就苍老的额头上，埋藏的皱纹似乎又深了几分。以前只是双鬓有些白发，但才几日已延伸至头顶，乍一看去，父亲一下子老了十多岁。

    　　墨魂砚之厄已解，照现有的情况来看，只要父亲勤加修炼，那些缺失的功力很快就会恢复过来。但如今父亲憔悴不堪，似乎已是风烛残年，看样子没有几年阳寿可活了。

    　　“父亲，你怎么……？”

    　　云封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说话。自己走到椅子上坐下，苍老孤独的身影显得弱不禁风：“翠微，你先去厨房看看药煎好了没有，有些话，我想单独和鸿儿谈谈。”

    　　王氏点了点头，轻抚云鸿的脸庞，随后微笑离去。

    　　云鸿努力直起身子，问道：“父亲，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放心，为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散尽了真气，没了真气护体，身子看上去自然憔悴了许多。倒是你，现在感觉身体如何，可还有什么地方不适？”

    　　“什么？散尽真气！”云鸿面色惊骇。

    　　武道有四境，当进入养气境后，丹田内便开始存气。气对人十分重要。人活在世，一辈子都离不开气，甚至种种情绪的生发，也与气有着直接的关系。普通人花甲之龄通常已满头华发。练武之人六十岁才双鬓染白，两者区别的关键所在，就是在气。气盛则体健，气弱则人衰，气散则人亡。云封今年已年近花甲，之前又受墨魂砚蚕食生命力，其真实年龄至少已相当于凡人七、八十岁。如今失了真气，自然原形毕露。可以说，眼前的云封才是他的真实模样。

    　　云鸿难以相信，父亲苦修一生的宗师修为，就这样无故散去了。之前，他见父亲的元神已经修成鬼仙，若是在接下来的日子中发奋苦修，在其阳寿耗尽之前，有很大的可能将rou身修成人仙。而一旦促成地仙之体，凡人就可以拥有五百年的寿命。如此轻率散功，岂不是拿性命开玩笑？

    　　云封的眼中异常平静，他淡淡说道：“那日晚上，你、我还有老丈人，我们三人合力唤醒翠微沉睡的胎光魂。可之后因你缺席，施法过程被迫中断。你应知道中断的后果，轻则唤醒失败，重则三方受损，甚至造成性命忧患。”

    　　云封叹了口气，接道：“幸好清月在旁，及时代替了你的位置，但中途还是耽误了三分钟。就是这三分钟，导致之前的工作功亏一篑，为了救活你娘，为父只能散功，用一生的修为替她完成治疗。纵然如此，你娘虽然活了过来，但还是胎光受创，生前的记忆被尽数抹去。她醒来之后，唯一记得的就是她的儿子叫做云鸿，其余人一概不认，包括为父。这几日在我的劝导之下，她才渐渐想起了一些往事。”

    　　云鸿默默低下了头，陷入了自责之中：“对不起，父亲，若非孩儿一时心急，也不会让您沦落至此。”

    　　云封呵呵一笑，故作轻松道：“没什么，你不必自责。如今你娘活过来了，我们一家人又能团聚在一起。不说未来如何，至少现在，我们是幸福的。我云封这一生，不愧先祖，不愧苍生，不愧朝廷，就是愧对了你娘。之前因为墨魂砚和高芹，我一直对不起她，让她受了许多年的苦。如今事情都过去了，我只想用我的余生，好好弥补你娘的损失。”

    　　说到这里，云封的眼眶有些湿润，一向严肃的脸上，多了几分愧疚。

    　　“父亲，其实……”云鸿本想说，只要他坚持信念，不自暴自弃，在剩下的时间里一番苦修，未必就会身殒道消。只是他看父亲憔悴的目光，他知道，父亲累了，这一生，他为了天下，为了苍生，为了家族，已经付出太多了。

    　　“不用说了，为父已经决定，等你痊愈后，交出云州侯爵位，和你娘去乡下隐居。”他兀自一笑，感叹道：“这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见父亲笑得如此满足，云鸿已经明白了他的心意。父亲苦一辈子，他想要的不是长生不死，不是天下无敌，更不是飞仙得道。他只是想与家人安稳平静的生活，与普通人一样，老了享受天伦之乐，与自己所爱之人，白头终老。

    　　“父亲，您的心意我明白了，只要您和母亲幸福，无论如何，孩儿都支持。”

    　　云封朗笑一声，能得到云鸿的赞同，也算是释怀了，反问道：“对了，你现在身体状况如何？”

    　　云鸿气走丹田，一番查探。他惊喜的发现，原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