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懿旨 (第3/4页)
映雪返身进了怡红院里,叫了声‘姑娘’。 却见湘云扯着帷幔露出半张脸来:“她走了?” 映雪上前道:“走了走了,还送来了伯爷的信笺。说是伯爷怕姑娘多心,夜里就写了来,奈何不好送来。” 湘云置气道:“我才不要看呢,定是一些哄我的话儿。” 映雪早就熟知了湘云脾性,因是干脆将信笺撂在桌案上,说道:“看不看都随姑娘,这眼看就要到早点时辰,我须得去给姑娘取早点了。” 说罢提了食盒往外就走,竟真个儿将湘云自己丢在房里。 湘云站在原地气恼半晌,又跑去床头端坐,目光却禁不住去瞥桌案上的信笺。待过了好半晌,终究忍不住起身抄起来,嘴里还嘟囔道:“看你这负心汉能写些什么。” 信笺展开,湘云仔细观量,一遍看过,眉宇间的愁绪消散大半;待再看过一遭,眉眼缓缓弯起,顿时将昨儿的委屈抛到了九霄云外。 恰此时映雪提了食盒回返,悄然观量湘云一眼,轻轻放下食盒,禁不住调笑道:“姑娘不是说不看吗?” 湘云喜眉笑眼的瞥了其一眼,说道:“气话也听不出来,亏伱随了我这般久。” 映雪凑上前观量湘云神色,笑道:“姑娘不恼了?” 湘云嘴硬,只道:“原本也不是恼了谁,只是这等事儿谁都知晓,偏生瞒了我去……林……jiejie身世坎坷,本就比我可怜。我还有二叔、三叔为依仗,林jiejie却只老太太一人看顾着。”忽而看向映雪低声道:“你可知太太险些养死了林jiejie?” 映雪道:“这事儿早就传开了,昨儿伯爷与太太红了脸儿,也就是瞧在老太太的情面上,这才没将荣府给拆了去。” “还有这事儿?怎地没人与我说?” 映雪哭笑不得道:“姑娘与忠靖侯夫人说过话就自己个儿气恼起来,谁还敢说这些有的没的?” “也是——”湘云点头之余,忽觉不对,又瞪眼道:“浑说,我哪里气恼了?” 映雪只得顺着道:“是是是,姑娘不过是猝不及防,难免有些思量。” “对,换做谁遭了个晴天霹雳不得思量一阵子?” 映雪又问:“伯爷信里都说什么了?” 湘云紧忙将信笺藏了,得意道:“偏不与你说。” 能说什么?不过是实话实说,将缘由一并说出,临了才说当日下小聘之时,他李惟俭可不曾受谁人逼迫。其后又附诗一首:芭蕉叶叶为多情,一叶才舒一叶生。自是相思抽不尽,却教风雨怨秋声。 那诗自然是极好的,只是这会子都开春了,怎么说起了‘风雨怨秋声’?这也不应景啊。 下头又附成诗时日,一看竟是去岁中秋所作,湘云顿时心下熨帖。 她所求的不是与谁争个短长,如今年岁渐长,湘云自是少了些素日里与黛玉别苗头的孩子气。她求的,不过是他心中有他——而非一个搭头。 如今俭四哥既然心里有她,又木已成舟,心性素来豁朗的湘云便不想再去计较旁的。 如俭四哥这般纵着她,由着她,又体贴入微的男子,这世间哪儿还有旁人? 此时翠缕入内,握了两枚鸡子来,说道:“姑娘,我问小厨房要了两枚鸡子,待会子剥了壳滚一滚,说不得就消了肿。” 湘云恍然道:“是了,竟忘了这般法子。快来快来,说不得过会子姊妹们来瞧我,若让她们瞧出来,我可没法儿见人了!” 映雪、翠缕紧忙剥了蛋壳,仔细帮湘云揉搓着。待好半晌,湘云对镜观量,那肿胀虽消了大半,可依稀还能瞧得出来。湘云瘪嘴半晌,忽而笑道:“罢了,让她们瞧个乐子就是。往后啊,说不得她们也有这么一遭呢。”
匆匆用了早点,湘云便往荣庆堂而来,贾母自是扯过她来抚慰了一番。迎春、探春、惜春虽瞧出湘云哭过,却默契的谁都不曾提起。 湘云只道姊妹们给她留了颜面,却不知迎春、探春心下不知如何艳羡呢。迎春求兼祧而不得,探春连心意都不敢表露。若此番赐婚并嫡的是这二者,只怕夜里也会笑出声儿呢。 贾母面上遮不住的愁绪,家中乱成一团也就罢了,都是太太不修德行造下的孽。偏生这会子还不知兰哥儿如何了……若兰哥儿果然出了事,来日只怕贾家再无指望。 正思量间,就见大丫鬟鸳鸯满面喜意入得内中,回道:“老太太,大奶奶领着兰哥儿来问安了。” “哦?”贾母急切间险些站起身来。 随即身子一跌,复又坐在软塌上,却一手抓着拐杖,一手抓着软塌围栏,抻着脖子眼巴巴的朝着屏风后头张望。 须臾便见李纨领着贾兰入得内中,贾母不待二人见礼,紧忙冲着贾兰招手连连:“兰哥儿快来,我瞧瞧到底如何了!” 贾兰遥遥一揖,这才快步上前哑着嗓子道:“老祖宗,昨儿舅舅请了王太医诊治,用了针、药,重孙歇息一晚今儿好多了。” “好好好,好了就好啊。” 此时李纨面带倦容上前见礼。她昨夜辗转反侧,始终觉着心下不安。今儿一早又与李惟俭商议了一番,说就算不冲着太太,单冲着老太太,也须得赶快报了平安。 李惟俭应下,母子二人这才紧忙回转家中。 贾母伸手虚扶道:“珠哥儿媳妇也莫要多礼了,瞧你也是劳累了一宿,快落座吧。”待确认贾兰果然无恙,贾母又与李纨道:“昨儿那马蹄糕拿去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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