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探春、宝钗生嫌隙 (第2/4页)
返身回房正房里,傅秋芳已然说过,探春思量着踌躇满志。 “这话怎么说?” 探春心下不解为何李惟俭提及此事,却也点头颔首道:“风闻了一嘴。” 若换做寻常人等只怕要颇费思量,偏李惟俭此人绝非善男信女,贾家死活又与他何干? 薛家前恭后倨,且宝jiejie先前许是对他有些情意,转眼便被心中之欲压下,一门心思盯着宝玉;探春又是不同,寄居那二年与他颇为亲近,李惟俭素来当做meimei来看顾。这谁远谁近自然不言而明。 李惟俭还不知邢岫烟今儿就来了家中帮厨,因是也不以为意,只朝着探春、惜春道:“正巧赶上了,三meimei、四meimei不妨留下一并用了饭再走。” 惜春禁不住问道:“俭四哥,你说这些与宝jiejie何干?” “她就是这般性子啊,自己得不了好,也不让别人得了好儿去。” 李惟俭便笑道:“通灵宝玉真假还不得而知,三meimei以为那金锁是真还是假啊。” 探春深吸了口气,昂首道:“我再如何庶出,总归是贾家姑娘,若不担着也就罢了,如今担着管家差事,又怎能冷眼旁观?” 探春抬眼与李惟俭视线相撞,又赶忙垂下眼帘,心下不由得略略失望。那目光里,多是兄长关爱meimei的宠溺,却无半点男女之情。探春自嘲一笑,心道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儿,如今自己又何必多心? 因是又展颜笑道:“好,到时候一定来劳烦俭四哥。我与四meimei先走一步,俭四哥留步。” “若来日薛家果然遂了意……嗯,依我看这般可能极大。一者薛家志在必得,太太又是千肯万肯的;二来嘛,宝玉不喜读书、不重门第,尤为厌嫌仕途经济的,如此这二人岂非一拍即合? 如今荣府入不敷出,薛家却是皇商出身,明面上最擅经营一道。两家合在一处,可谓取长补短啊。” 探春却起身道:“我与四meimei刚吃过,这会子哪儿还吃得下?俭四哥要用晚饭,我们就不多留了。只是来日若遇见为难的,少不得又要来寻俭四哥求主意呢。” 因是李惟俭略略思量便笑着点出要旨:“三meimei可听过金玉良缘?” 探春回过神来道:“太太怕我年幼压不住下头刁钻婆子,便让宝jiejie来帮衬着。宝jiejie素来是個妥帖的,料想有其帮衬也能省心些。” 当下李惟俭起身,宝琴不用吩咐便送了出去。她将探春、惜春一直送过东角门方才回返。 此时东路院正房里桌案摆置了,一应菜色纷纷传了上来。那头几样也就罢了,寻常时日总会见着,后几样却颇为新鲜。 一为鲃肺汤,一为碧螺虾仁,一为响油鳝糊,还有最后一道松鼠桂鱼。 宝琴陪坐一旁,用公筷为李惟俭夹了一筷子松鼠桂鱼,笑道:“四哥哥快尝尝这今儿的菜色与往日有何不同。” 李惟俭尝了一口,只觉外酥里嫩、酸甜适口,禁不住赞道:“好滋味,吃着好似与苏州大厨做的一般——”顿了顿,李惟俭立马醒悟过来:“——莫非是请了邢姑娘来帮厨不成?” 宝琴笑着颔首道:“今儿往荣府园子里送药膳,刚好又撞见邢jiejie,她便应允了下来。到下晌申时过了,邢jiejie便与三jiejie、四meimei一道儿来了。” 李惟俭道:“请了人家帮衬,怎么不叫人家一同用了?” 红玉却道:“四爷怎知没叫?方才帮完厨,邢姑娘便要回返。我可是好说歹说才将其劝住,嘱咐厨房单独置了一份儿,送去知觉斋让邢姑娘单独用了再走。” 李惟俭寻思着邢岫烟向来安贫乐道,又是个极要强的,这会子私下去见了难免会让其多心,倒不如来日方长得空再说。因是只专心用餐,许是果然合了口味,李惟俭竟比平日多用了一碗碧梗米。 待用过晚饭,他便往书房而去,自苏州运来的黄铁矿还在路上,那化工又极其复杂,想要著书立说又谈何容易?总要循序渐进,先将一些化学反应抛出来,继而再系统性地阐述一门学科。 李惟俭如今尚且头疼不已,只能硬着头皮强上,有那么一会子他都想往龙虎山走一遭,拐来几个能炼丹的道士了。 香菱与宝琴对视一眼,就见宝琴笑着努嘴,于是香菱便随了去。其后各自散去,红玉便与傅秋芳道:“我看那位邢姑娘也是可怜,外头虽有个银鼠皮的外氅,内里却穿的是夹衣。这些时日正是冷的时候,我穿着棉衣走起路来还冷的不行,她又如何受得了?” 傅秋芳思量道:“这般说来邢姑娘倒是个清贫自守的性儿,你瞧着可是个挑事儿的?” 红玉摇头笑道:“姨娘莫非还想着给老爷牵线搭桥不成?” 傅秋芳就笑,说道:“老爷瞧着不是个贪花好色的,可这些年又少往家中拢姑娘了?先是宝琴,如今这邢岫烟又老早就与老爷有旧,我看啊,只怕也是早早晚晚的事儿。” 傅秋芳面上笑着,心下自然不会这般大度。只是她也知道,这般事儿堵是堵不住了,好在老爷还知克制,不然家中只怕早就人满为患了。既然堵不住,莫不如顺势而为,若果然有品貌上佳的姑娘,顺势收拢进老爷房里又如何? 左右她如今有孕在身,这可是独一份儿!来日即便生不下长子,长女也是她的。老爷又早就有言在先,家产断不会少了她那一份儿,因是这等事儿又何必太过计较? 傅秋芳便又道:“正好我如今有了身子,去岁那袄子只怕穿不得了,你帮我送去给她,若不嫌弃,就请她收下。” 红玉应下:“还是姨娘想得周到。” 她这边厢定下计议,宝琴回得房中翻箱倒柜一番,却苦恼于身形而没有合适棉衣。略略思量转动心思,旋即叫了小螺道:“你去与邢jiejie说,就说劳烦她将每日菜谱抄写下来,如此往后也有个凭依。这十两银子送去,就说是润笔。” 小螺应下,当即揣了银子往知觉斋而来。到得内中,眼见邢岫烟正伏案观量着一册诗稿,便等了须臾才上前招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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