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第2/2页)
片刻前的悲戚,“得知他的死讯时,我亦凄惶悲怆,在无数个夜里辗转难眠,只是懊恼,若非是我对他生了情愫,他也不至落得如此下场。我曾想找爹爹理论,为何答应我的事情却食言了,可是爹爹也不在了,到头来我竟连个说理的人都找不到。后来有一日,我忽然想明白了,这都是各人的宿命,我们不过都是在命运的长河中随波逐流罢了。” 云瑞触动非常,侧首看她,凄然道:“我不信命!” 玉嫣整眉,郑重说道:“不管你信不信命,自入宫的那一天起,就再也没有玉嫣,只有大清朝的太子妃。你也再不只是云瑞,而是瓜尔佳.云瑞,我们……再也不是从前的我们了。”她起身,整了整衣裳,目光平视不知看向的是何处,淡淡说道:“张福顺的家人,太子爷已派人出宫替他们置办了田地,给了银钱,他……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云瑞闻言一震,心下更是难过,泫然道:“他是受我牵连,jiejie不该瞒我。” 天光晦暗不明,相隔虽不足一丈远,云瑞却并不瞧得清楚玉嫣的神色,“你既知他是受你牵连,日后便更当谨言慎行,步步小心。你莫要忘了,你身上系着的,还有石氏一门!” 云瑞只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凉,她搂紧自己的胳膊,心里大痛,眼泪滴滴答答地坠落,碎落成殇。
夜半萧瑟的秋风,带着寒凉吹得纱帘翻动,窗外不知何时又开始下起了轻朦的细雨,整个紫禁城已然进入了秋末萧萧的雨季。 前朝的震荡和一切的流言蜚语在毓庆宫内侍尽数撤换,花房膳房几名宫人处死之后得以停歇。康熙皇帝这一位慈父,他疼爱自己的每一名儿女,对太子更甚。经此一事后,或许是对太子的安抚,亦或者是对其他皇子们的警告,康熙帝再次下旨提高皇太子的礼仪规格,并口谕诸大臣除了上呈给皇帝的奏折外,还应给皇太子上呈的笺表。在错综复杂的权力争斗中,维护了皇太子的朝堂地位,以震慑其潜在的政敌。 康熙帝对皇太子的偏宠,让大阿哥这次的挑拨兵败垂成,表面上继续维系着与太子之间的手足之情。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仿佛都不曾有过,太子依然是这个皇城深宫中最受康熙帝喜爱的皇子,毓庆宫依旧门庭若市、户限为穿。一场皇子间的明争暗斗看似平息,局外人茫然无知,局内却已是风云诡谲,各怀心思。 夜里独寝,一重一重的心事扰得云瑞辗转反侧,好容易才浅浅入眠,却兀自从睡梦中惊醒。那是一段过往,久远得她几乎快要忘了。往事呈现,醒来却只记得十四阿哥那一双细长的眸子,里面含着轻蔑的嘲讽,他说:只要犯了错,太子就绝不会留用,对人如此,马亦相同。 康熙三十六年年末,有消息流出,康熙帝决定于新年过后册封皇子,分拨佐领,给予开府自治,除太子以外的年长皇子正式参与朝政,预示着储君与诸皇子的相互牵制悄然拉开帷幕。 月华清明,如水泻地,自从入了雨季,似乎已经许久没再曾有过这样如乳如烟的月色,柔软的月光将整个紫禁城朦朦胧胧笼罩其中,看起来极是静谧平和。夜更深了,满天星斗因皇城内外逐渐燃起的火树银花渐渐失去了光彩。沉沉黑夜里的灯火点点,远处的欢笑笙歌都渐渐蒙上了一层不真实的奢靡氤氲。 云瑞独自站在院子里,听着笙歌阵阵,看着宫廷繁华,她忽然明白,置身在尔虞我诈的诡谲风云里,所有的人都不过是一枚可悲的棋子。 或许正是应了张福顺说过的那句话:咱们这些做奴才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需遂了主子的心意。 他的主子,可还满意? 乐声回转曲折,述尽人间浮华。 云瑞回身,苦涩而悲哀的笑了。 (上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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